見狀,驚駭了雙眸,想要抬步離開,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似乎已經陷入了雪層之中,全然拔不出來了,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匹馬兒離她越來越近,她只能雙手捂耳尖聲大叫起來:“啊——”
凌蕭若顫抖著身軀,眼見著那馬朝她奔來,她嚇得旋即閉上了雙眼,心下哀鴻一片,她該不會就此葬身於馬蹄之下吧?
二十一世紀,一個偉大的醫學博士莫非就要死於非命了麼?
凌蕭若的禱告還未結束,她只覺得鬢前掃來一陣疾風,一股馬匹的騷臭味從她鼻端飄忽而過,她驟然睜眼,卻見一雙泛著盈亮光束的馬蹄從她眼前跨越至她的頭頂處,那架勢似是從她頭頂飛躍而過的。
“我靠!”凌蕭若一旦知曉此人竟是連人帶馬從她頭頂跨過時,她只覺得羞憤異常,似乎比那胯下之辱更難讓她忍受。
因著氣憤,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旋即一個轉身,抬手便握住了飛揚而起的馬尾巴,她雙手緊拽,雙腿紮根於雪地之中,閉眼使出渾身力氣大吼道:“老孃跟你拼了!”
馬兒的速度非常之快,而凌蕭若的力道也是非常之大,如此兩級氣力同使之下,馬兒的速度雖然降低了一些,但是,仍舊拖著凌蕭若在雪中似滑雪撬一般朝前奔了許久。
耳畔風聲鶴唳,寒風似刀割一般刮在凌蕭若嬌嫩的臉龐之上,她緊閉雙眼死死握緊馬尾巴,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跟這個騎馬的人理論一番,誰讓他這般踐踏與她?
他對不起她那句大慈大悲的活菩薩!
凌蕭若的鹿皮小靴在雪中剷出兩道深深的痕跡,隔了一會兒,那賓士的馬兒忽然停了下來,可是凌蕭若一直處於慣性狀態,根本沒意識到馬兒已經停下來了,是以,她一直處於閉目狀態,直到手指傳來陣陣疼痛,她方才霍然睜眼。
甫一睜眼,凌蕭若便被自己所看見的一切給震驚了,只見慘白月色之下,一雙如玉的修長手指,正一根一根地掰著她的手指,他的力道很大,全然沒有憐香惜玉之感。
凌蕭若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她緩緩抬眸看向馬背上的男子,他一襲黑衣如墨般濃郁,他身子微側,並未轉過臉,目光也不在凌蕭若的手上,可是,他的手卻十分精準的找到了手的位置,就那般掰了起來。他掰的十分認真,似乎天塌下來都沒有他掰手指那般重要。
“你——”凌蕭若氣得牙癢癢,連出口的聲音也變得十分尖厲。
世界上怎會有這樣的男人?
見死不救也就算了,怎麼可以這般狠戾?
就在凌蕭若尖叫的同時,黑衣男子已全然將她的手掰掉,也就在這時,他終是轉過臉來看向凌蕭若,他黑眸似深潭,臉上冷冰冰的,似千年不化的玄冰一般,他低聲道:“我不是菩薩。”
說罷,他迅疾轉身手扯韁繩,馬蹄一揚,馬尾一掃,於雪花翩飛中迅速賓士而去了。
凌蕭若自從見到他的樣貌時便一直微張著嘴愣在原處。連帶著馬騷味的馬尾掃在她柔嫩的臉頰之上也沒能讓她回過神來。
她之所以驚詫,原是因著方才那目光的一觸,目光相觸之際,讓她看清楚了馬上男子的容貌,他一頭墨髮齊束於頂,上戴一根黑玉簪,眉宇似刀削,眼眸中冰凍萬年的霜雪雖然很冷,但是確是為她所熟悉的,那是一雙讓她永遠也忘不了的眼,那雙眼,是她出到異世之後看見的第一雙眼,而它的主人,便是冰塊男四師兄子墨。
一想到子墨對他見死不救,還拖著她在雪地中劃了數丈,甚至用力去掰她的手指,凌蕭若只覺得憋悶異常,胸中一口氣倏然而至,讓她有些無法呼吸了。
“啊——賤男!賤男!”
這個該死的子墨,她剛一穿越時,他就掰斷了她的手,讓她疼了幾天幾夜,後來又在他身上潑冷水,而她救了身中寒毒的他,他竟是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她究竟哪輩子招惹他了,她這輩子是來還他債的麼?
凌蕭若抬起雙手,因著方才握住馬尾用力過猛,掌心之上已經出現了幾(看不見是不是幾)數條瘀痕,寒冬臘月裡,霜雪一侵,更是隻覺疼痛入骨。
“好痛!”凌蕭若顫抖地抬手,拿至唇邊口中哈氣,希冀可以使得疼痛能夠減輕些許。
凌蕭若一面哈著氣,一面抖索著身子在官道上行走起來,而今已然月上中宵,看來今夜怕是下不了山了。
她該怎麼辦?
凌蕭若思索著往前行去,不一會兒便覺身邊馬蹄聲陣陣響起。
凌蕭若眼眸一眯,便知定是方才那堆抓她的人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