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聲‘嬸子’,以後真的不能叫了?
?
“謝謝方主任了。這麼晚還要麻煩你送我回來。”
夏天的夜晚,大排檔、路邊攤,到處都是擁擠的人群,沒有一絲入夜的寂寥。電業局家屬樓下,邱沫沫朝廣本內那斯文的笑臉擺擺手,叮囑道,“路上開車小心。”
“你晚上住這裡嗎?”熄火走出車門,那被稱作方主任的男子,一件白色無袖襯衫映襯著溫和的笑容,顯得乾淨而又內斂,“如果還要回去的話,我可以等一會。太晚一個女孩子走路不安全。”
“不用了。”連連擺手,客氣又感激地衝他搖搖頭,邱沫沫低頭看了看錶,“晚上我就住這兒,明天學校見。”
“那好吧。明天見。”
他一向這麼溫柔有禮,保持著大學時身為學生會主席的風度與熱心,更有著書香世家沿襲而來的儒雅氣質。雖有人說,他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二中的教務處副主任,完全是靠裙帶關係。可在邱沫沫眼中,方青雲完全具備這個職位要求的一切素質,更襯得起‘為人師表’這厚重的四個字。流言失真,不過是因為家裡曾有隻無風浪狂湧的母大蟲,害他成了眾人眼中的玩笑。
想起他頗為失敗的婚姻,邱沫沫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回頭一步一步踏上樓梯。
居然還有心思同情別人,她呢?自從搬到學校附近獨居,一進辦公室,就能看到眾人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她不知道家醜被傳到了何種程度,也無心理會,因為組建家庭本來就是無奈的選擇,並非她生活的重心所在。離了婚,反倒再也不需要面對一個總在深更半夜爬上床、混著菸酒味道背後動作的男人,以後安心睡個囫圇覺也不再是奢望了。
“媽?”開啟房門,一股嗆人的煙味。邱沫沫捂住鼻子疑惑地皺了皺眉,目光掃到沙發上大刺刺翹著二郎腿的男人,反感的臉色變得平靜無波,“來了?去窗戶上抽。”
“樓下風景不乾淨,看了容易生眼瘡。”那人伸手滅了菸頭,肩下的警徽在燈光中灼灼閃亮;摘下大蓋帽放去茶几,露出一張英俊卻寫滿不耐的面龐,“岳母叫我過來,說你有話對我講?”
“叫你來的是她吧?跟我有什麼關係。”見不得他審賊般冷冽的眼神,邱沫沫低頭換上拖鞋,放下挎包徑直走向廚房。
“爸,媽。做這麼多菜?我的雞呢?”
聽到喊,邱媽媽連忙把正在翻攪的鏟子交給老公,擦把手拉了她咬起耳朵,“你看看,媽媽一說你想見個面,衛卓跑得多快?有什麼心結,趁著今天都給說開。以後好好過日子,別再讓爸媽操心了。”
“跑得很快嗎?也就剛到吧?”想起他剛剛摘下的警帽,還有並未換下的制服,邱沫沫不由撇了撇嘴,拉開老爸接了他手中的鍋鏟,“爸,別費勁了。他嘴刁得很,什麼飯都挑得出毛病。你們去歇會兒。他什麼東西啊?值得著你們對他這麼好?”
“打你個壞孩子!”心驚的瞟了眼廚房門,邱媽媽一巴掌拍她胳膊上,聲音壓得低低的,“有你這麼說話的?那是你丈夫!你們還沒離婚呢。我可告訴你,你爹媽丟不起這人,你們鬧脾氣,鬧分居,鬧什麼都行,就是離婚不行!孩子都懷了,還倔什麼倔?聽話”說到後來,威逼也變成了小聲小氣,轉而搡搡一直不吭氣的老公,“她爸,你倒是說話呀?沫沫平時最聽你的。”
瞥一眼女兒緊抿嘴巴冷若冰霜的小臉,邱爸淡淡轉過身,背手朝陽臺走去,“逼著她嫁人的不是你嗎?孩子大了,做什麼都有自己的道理。她爸以前錯了,以後一定會支援到底。”
“你!你個不會說話的老東西!你給我回來,回來!”
身後是媽媽氣急卻又壓抑的低吼,拎著鍋鏟的手,卻因為老爸那寥寥幾個字輕輕顫抖起來,連帶著鼻頭也酸酸的。
事情鬧到現在,她從來沒有掉過一顆眼淚,因為覺得不值,覺得不恥。戴了綠帽子的她,不管在他家還是自己家,都有無數聲音在耳邊相勸。言語裡是明顯的、對那人的數落,可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站在她的立場考慮,所有勸阻無外想說服她委曲求全,就這麼無愛無心過了下半生。而雖然一向敬重少言寡語的爸爸,她卻從沒想過,在孤立無援的現在,突然說句‘支援到底’的,竟會是思想保守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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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小卓吃飽了沒啊?你們這工作,太耗費心力。”
飯桌上,邱沫沫悶頭啃著燉得爛爛的老母雞,任老媽在桌子底下又掐又擰,一個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