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行,你不信你看咱的糖葫蘆”老頭立刻換了一個人似的,滔滔不絕地開始向阮香推銷他的糖葫蘆,順便把他的對手們貶低一下。
阮香笑眯眯地聽著老頭說話,手裡掂著幾個銅板,裡面有“大子兒”也有“小子兒”,眼睛不時看看左近的賣各種小吃糕點的,好像下不定決心買點兒什麼才好。
老頭兒見阮香還在猶豫不決,咬咬牙道:“這樣吧,你一次買五支的話,我就送你一樣小禮物。”他早就數清楚了阮香手裡的錢只有五個大子兒的價值。
阮香非常高興地答應了,細細挑揀了五串看起來最誘人的。
老頭兒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高梁杆兒,四塊小紙片兒,一根大頭針,雙手一番擺弄,一個簡單的小小的風車就做了出來,大頭針將紙片固定在高梁杆上,風一吹,就呼呼地轉動。阮香笑嘻嘻地接過來,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攥著風車,心滿意足。
老頭兒接過了那一把銅板,也是十分高興。看阮香還沒有就走的意思,也就開啟了話匣子。
“你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鬟吧?”老頭問阮香道。
“咦?你怎麼知道?”阮香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哈哈,”老頭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俺閨女小翠,就在大戶人家家裡做丫鬟的,一個月有三分銀子哩,聽說那些大丫頭一個月有一兩銀子哩。嘖嘖。大戶人家的大小姐俺們沒見過,俺閨女在那裡邊幹了一年,過年回來一趟——嘿,都認不出來啦,那做派,那氣概,說話都那樣——”老頭笨拙地比了一個蘭花指的樣子,引得阮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老頭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指,“唔,我也學不上來,反正就是好看。閨女啊,你給人家做丫頭,可得捱得打,捱得罵,總會有出頭的日子的。”老頭一本正經地傳授著做人的道理。
阮香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念頭,對老人道:“老伯,作為對你的好心的報答,我賜予你一個恩典。”正好這時候有風吹過,阮香順著風一側臉,她的面紗在風中揚起。
老頭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阮香衝他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了。此後一直到老頭去世的那一天,老頭兒都向他見過的每個人誇耀他遇到了“仙女”的事情,並且把那幾個銅板當作寶貝一般收藏起來,並且作為傳家寶傳了下去,其後數十年,後輩中居然真出了一個仕者,果然若有靈焉,這都是後話了。
阮香繼續在街上走著,剛才老頭兒的表情讓她一想起來就好笑,不過街上發生的另一幕又吸引了阮香的注意。
兩個衣著破爛的半大孩子正在街上吵架,繼而發展為打架,其激烈程度遠超乎想象,不一會兒功夫,一個就被打得頭破血流,很快街上就聚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阮香開始還有些興趣缺缺地看著這一出鬧劇,因為她注意到幾個類似打扮的少年在看熱鬧的人群中擠進擠出,不一會兒功夫已經妙手空空,摸走了幾個看起來腰包頗鼓的人的錢包。
讓阮香有些生氣的是,她明明看到兩個城防士兵也注意到了那幾個小賊的舉動,卻硬是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還煞有介事地解勸兩個吵架的孩子,驅散了看熱鬧的人群。幾個孩子像朝霧般消失在視野中,直到這時候才有人發現自己丟了錢包,幾個肥頭大耳的富人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嚎。
阮香徑自走向一個在看熱鬧的肥胖漢子,這人一副商店老闆的樣子,揣著手站在那裡,看到阮香向他走過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阮香走到漢子跟前,低聲道:“你是呂曉玉的手下吧?都跟了半天了,不累麼?”
漢子無奈地在心中嘆了口氣,在阮香面前耍花樣,頭實在太高估了自己。儘管如此,他還是得裝傻裝到底,臉上擺出一副茫然的痴呆表情,木然看著阮香道:“小姐您說什麼?我不明白。”
阮香搖搖頭,暗道這些人還是這麼不長進,卻沒想到像她這樣目光銳利的人實在也不多見,她漫不經心對漢子道:“叫你們頭到前面的趙家糕點鋪等我,我有話問她。”
漢子一聲不吭,仍然是那種木木的眼神,腳下也沒動彈。阮香沒理他,自己轉身走了。走了兩步,忽然又轉回來,將四串糖葫蘆遞給那漢子道:“忙了半天了,這個給你和那三位同事吧,天涼了,都挺不容易的。”
看著漢子一臉疑惑地接過糖葫蘆,阮香心道呂曉玉挑人的眼光越來越好了,雖然自己還是能發現這些眼線,但是他們也算敬業了,就算身份被點破,依然很執著地將戲演下去。一轉念又想到這次微服出遊終於還是被攪和了,阮香還是有些鬱悶。只有手中的糖葫蘆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