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官員並非不知,但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在狐謹看來,吳憂這人純粹不可理喻,他越是勸說吳憂低調行事,吳憂越是不聽,反而徵調了全部一千名金赤烏官兵,準備去雲州。
吳憂將從小胡山那女子處贏來的醫書、農書交給陸舒,讓他在沃城試行。尤其是召集工匠,根據書中配方改進現有的鍊鐵技術,爭取能儘快生產自己的武器裝備。雲州並非沒有鐵礦,只是因為關內對這裡的技術封鎖,加上工藝水平的問題,一直沒法煉出精鋼。吳憂去看那些工坊煉出的鐵渣滓的時候,難得地發了一通脾氣。鐵器全賴關內,兵刃甲具都要仰人鼻息,這是吳憂的軟肋。
其實吳憂還有另一件心病,雲西不產鹽,雲州和關內嚴格控制雲西的食鹽供應。官鹽價高,普通百姓難以承擔,吳憂曾設法鼓勵民間販賣私鹽,打破官家的壟斷專賣權,不過長此以往終歸不是辦法。新市的名聲他已經有所耳聞,他這次打算趁著經過新市的機會,和幾名內地販鹽的豪商打打交道。出兵援救寧家的條件之一,就是寧家給了吳憂幾家關內大商號的介紹信。這些大商人手裡都掌握著周境內相當大量的食鹽配額,以前吳憂單獨派人去聯絡他們,他們還真不賣吳憂這個面子,充分表現了他們奸商的嘴臉。但對寧家來說,事情就不同了,這就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的優勢。說實話,吳憂倒是真心希望寧家的這幾封信能管用。
吳憂率軍到了新市,一路上風平浪靜,並沒有什麼意外,想來馬匪之說是狐氏誇大其詞,抑或見到自己這大隊精兵走過,不敢輕犯。
這麼大隊的人馬進駐,自然驚動了駐紮在這裡的雲州軍隊。吳憂這邊剛紮營,忠勇營的兩名校尉朱靜、苟耀就投了名刺求見。
吳憂一瞧兩人的名字就樂了,搖頭笑道:“豬精、狗妖?難得這麼兩個人能湊到一起。居然做到校尉,不容易,不容易。”
胡沛正色諫道:“這二人是大周正規軍官,而且名字乃是父母所取,不由自己選擇,將軍不可以此取笑。”
吳憂本來嬉笑自若,被他這麼一勸,不由得覺得老大無聊,只得整肅面孔,端起架子,對旗牌官道:“傳他們兩個上來吧。”
兩名校尉進見,渾身重鎧,叉手不拜。兩人都是中等身材,朱靜一副精悍神色,苟耀孔武有力。
旗牌官作色呵斥道:“你們兩個狗頭,為何見了上官不拜?想造反麼?”
朱靜夷然不懼,上前一步道:“郡馬防地應在雲西,如今忽然領兵至此,不知何故?我等未接獲關報文書,也不曾聽說朝廷有旨調雲西兵南下,是以不敢造次,依例前來詢問。郡馬爵祿遠超我等,小人本不配詢問,但事關朝廷法度,郡馬通情達理,想必不會和小人們一般見識。若郡馬能給出合理解釋,我等自當解甲請罪。造反之說,小人承擔不起。”
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據,理直氣壯,吳憂心中不禁暗自稱許,臉上帶了微笑道:“你們為了以防萬一,是不是派軍隊包圍了我們的營地了?”
朱靜暗吃一驚,不想自己的暗中佈置被吳憂看破,料隱瞞也是無用,便道:“小人們也是以防萬一,唐突之處,請郡馬見諒。”
吳憂笑道:“罷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只是去雲州城路過這裡,因為聽說路上盜賊橫行,官軍征剿不利,所以我才多帶些人馬保護。”
朱靜道:“不知郡馬去雲州城何事?”
胡沛喝道:“事關軍國大事,這也是你區區一名校尉配問的?”
吳憂不語,只是瞧著這朱靜如何應對。朱靜老臉漲紅,一時卻說不出話來。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苟耀甕聲甕氣道:“俺們粗人不懂啥禮數,冒犯之處請大人見諒。大人是上官,自然比我們懂得多,其實俺們就是想請大人能不能說得更明白點兒?俺們心裡也好有個底兒,能對上司有個交代。”
吳憂笑道:“理當如此。雖然不合規矩,卻也無妨。”從懷中取了一封信出來,由親衛轉交給兩人,道:“這是唐公親筆,召我前往雲州城議事,兩位可查驗上面的火漆封印。還不放心的話,可以看看信的內容。”
朱靜、苟耀恭敬地接了信,匆匆一看封皮,確是唐公府用印,借給兩人天大的膽子兩人也不敢拆看唐公的信件,忙恭敬地奉還信件,各自單膝跪倒請罪。
吳憂道:“罷了,你們盡忠職守,這份忠心可嘉,我會轉告唐公。”
兩人又是稱謝不迭,拜辭出去。
兩人辭出,吳憂靜靜不語,眉梢微蹙,似乎想起什麼為難之事。帳內眾人都不敢說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