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鎮諸侯各自為政,不服朝廷管轄。天朝立國二百六十餘載,不意今日竟然面臨分崩離析。當今皇上是你堂兄,年紀卻與我相若。聰明決斷,在治世中本可成為一代明君。可如今奸邪當道,朝廷之朽壞非止一日,積重難返,整頓不易。五年前,皇上秘密召見具有忠義之心的五位大臣,其中就有我在內。”
阮繼周沉思片刻,好像在回憶那個晦暗的夜晚。就在那個夜晚以後,五位大臣先後離開了京城,分向全國各地重鎮。阮繼周也以靖南王之尊出鎮地處偏遠的靈州刺史。皇上勉勵的話語似乎猶在耳畔:“既然朝廷不能由上而下進行變革,就仰賴眾卿由外而內切除毒瘤吧。”皇上咬破手指,書血詔。面上滿是殷殷關切:“願眾卿早日掃除奸佞,朕在京城翹首以待。”
“小香,”阮繼周語氣轉急:“父親辜負了皇上的厚望。靈州城破在即,賊兵不得我項上人頭誓不甘休,不過小香你一定要逃出去。不管你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幫助爹爹完成心願,誅殺奸邪,中興我朝!”
阮香看著已經抱定必死之心的父親,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雙膝跪地,重重地三叩首,道:“我,大周王朝聖武皇帝十三世孫,清河郡主阮香,以我之生命以及在此世間珍視的一切立誓:在我有生之年,必傾盡全力誅奸除逆,護國安民,保我大周王朝萬世之基。如違此誓,甘受萬箭穿心而死,死後永不超生!”
“好!好孩子!父親果然沒有白疼你!”阮繼周急忙將女兒扶起。
阮繼周開啟床頭一個暗格,顫巍巍地從裡邊取出一卷白絹,隱隱看得見裡邊的血字,強壓心中激動道:“清河郡主阮香接旨!”
“朕嘗聞尊卑之殊,君臣為重。近張賊弄權,欺君罔上。結連黨伍,敗壞朝綱。敕賞封罰,不由朕主。朕夙夜憂思,恐國之將危。卿乃國之重臣,朕之至戚,當思聖武皇帝創業之艱難,糾合忠義之士,殄滅奸黨,復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灑血,書詔付卿,再四慎之,勿負朕意!聖武歷二五九年秋十月詔”(因為作者古文水平實在抱歉,只好抄了三國中獻帝給董承的衣帶詔,稍作變化,希望羅老泉下有知,不會怪俺侵權)
阮繼周道:“孩子,如今大周的氣運、阮家的未來,全都繫於你一身,你要為大局著想,保全性命。”
阮香跪接聖旨,默然不語。她深知父親這番話的含義。從密詔頒發的時間不難推測出那五位大臣是誰。而這五個人中除了父親已經有三位被張靜齋或明攻或暗害,不在人世了,另一位東河太守馮綱年前就病臥在床,多半熬不過今年,其子女皆不肖,指望不上,只剩父親這一枝,現在也覆滅在即,所有的重任都落到了自己肩膀上了。
看阮香沉默不語,阮繼周也心有不忍,要不是已經走投無路,自己如何忍心讓女兒挑起這樣重的擔子。道:“小香,如果你不願意”
阮香驀然一驚,望著父親那蒼老疲憊的神情,忙道:“爹爹放心,女兒必不負所托。”
然後父親就讓她去屏山,據父親言道,曾經安插了兩個校尉在那裡做頭目,她到了那裡只要表明身份,那兩人便會協助她取得山寨,也算暫時有一個棲身之處。
阮香離城第二天就聽到了靈州失守、父親自盡的訊息。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抑止不住悲痛大哭一場,隨後又生病。本來似她這般習武之人普通疾病已經不構成威脅,但在極度傷心的情況下,居然生起了病,這病來勢又兇,竟然挨挨延延拖了半個月。好容易病好了,卻又要躲避張靜齋和蘇中計程車兵緝拿。躲躲逃逃,再加上大病初癒,靈州到屏山三天的路程居然走了十天,終於逃到黑風寨。不料官兵不知從哪裡得了訊息,還是追來了。
阮香將自己一個月來的經歷約略說了一下,把密詔也展示給四人看。然後道:“二頭領三頭領想必是奉我父親之命的校尉了,那麼吳不憂老大怎麼會看出我的身份呢?應該不是兩位校尉告訴的吧?還是看出了我的家傳武學呢?”
這時四位頭領臉上又有一點兒尷尬的神色。最後還是水凝道:“阮姐姐,其實不是你想得那樣啦。那兩位校尉一個叫張超一個叫張雄是吧?他們早就向老大表明瞭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他們確是原來的步兵隊長和弓箭隊長,後來因為‘十分佩服’二哥和三哥,於是就讓賢了。”
阮香結合自己的切身體會,還是很能理解那兩位校尉的讓賢行為的——做頭領要改個怪名字不說,工作量更是普通嘍羅的三倍以上,這頭領可真不是人乾的。
水凝續道:“至於怎麼識穿你的身份麼,說出來怕你笑話”
吳不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