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自那麼親密無間的大哥,她也是心中怫然不悅。只是她多年來歷練人事,早已是喜怒不形於色,雖然心中不喜,卻笑著將話題輕輕帶過道:“大哥說得是呢,其實咱們拼死拼活又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天下百姓能過上好日子麼?先前是我想岔了——對了,我還說要為大哥接風洗塵呢,現在酒宴也應該齊備了,不如先吃飯罷。”一面說著,一面不動聲色離開了吳憂的懷抱。
看著言笑晏晏的阮香,吳憂只覺得她身上增添了太多他不認識的東西,眼前的這位心機深不可測的貴族女子,真的是他在黑風寨遇見的那個需要人幫助的落難女孩麼?
“吃飯倒不急,先把大事弄明白了。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吳憂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這個麼”阮香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實言相告,“開州兵少,不成氣候,唐軍兵多而雜,沒什麼戰鬥力,所以誰也不敢過分相逼。這是個僵局。我投入任何一方,都是決定性的結果,但現在並非最佳的時機。你在嘉秀關放走的薩都不會坐視聖京不救,我現在只等他的反應。”
“你要在聖京城下來個徹底了斷?”
“徹底談不上,但至少可以解決一部分,如果我現在出手,薩都只怕再也不會露頭,再跨山越水去遠征兩州,只怕沒有五六年平定不下來,我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了。大哥,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我這點兒人馬,連你的軍隊的零頭都不夠,有什麼可幫的呢?”
“大哥過謙了,無論誰擁有這五千烈火金赤烏,都不能說是一個零頭吧?”
“嘿嘿,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就覺得酸不溜的呢?我看你把虎衛軍都拉來了吧?這次可是下本錢了。”
“大哥見笑了。”阮香道,面色一肅,道:“這一次就當是我這做小妹的求大哥一次,幫我這個忙——”
吳憂見她說得鄭重,也不再隨意打岔,莊重地道:“你說吧。但使能辦到的,我一定盡力。”
“好大哥,我就知道你是信得過的。我要你取——聖——京!”阮香一字一頓地道。
“憑我這點兵力——”吳憂為難地道。
“再少些也無妨的。”阮香卻是成竹在胸,低聲道,“我有內應。現在我手裡不但有聖京城防部署,要害部位都埋伏有我們的人,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可以為你開啟聖京的大門。其實聖京一直就在我的手心兒裡,反掌可得。我要大哥你去打破唐軍和開州軍的這種均勢,把薩都給我調出來。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來收拾殘局。開州也好、唐軍也好,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你這麼有把握,想必那位內應的地位非同凡響吧?”
阮香淺淺一笑道:“這個現在不便說,到時候他自會與你聯絡。”她深深地注視著吳憂,道:“大哥不會怪小香賣個小關子吧?”
吳憂苦笑道:“我相信你不會出賣我就是了。如果果然如你所說那麼順利,佔領聖京後我要做什麼呢?”
“戶口典籍簿冊保護好,不準任何人進出皇宮,國家寶器不準流落在外,張家人一個不許漏網。其他的,全隨大哥便宜處置。當然前提是大哥你要守住聖京,等到薩都出現。”
“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吳憂作難道,“聖京那麼多城門,五千人是絕對守不住的。”
“這就看大哥的本事了。我相信烈火金赤烏不是浪得虛名的。”阮香似乎對此倒是並不怎麼擔心。
“公主,公主,可以開席了麼?”侍女在門外輕聲問道。
“好!”阮香隨口答應一聲,對吳憂道:“參謀部軍官回頭會給你送去詳細計劃,大哥斟酌一下,有甚麼不明和為難之處,可以提出來。”
“先就這樣吧。宴會我不去了,見著新人舊人都尷尬,不讓你作難。我回去和弟兄們一起吃得了。”吳憂試圖推辭阮香宴會的邀請。
“其實是很多年青的軍官想見見你這位傳奇英雄。”阮香似乎早已料到了吳憂的顧慮,微笑道,“你想象不到你在內地的聲望有多高,因為知道要與你一起作戰,我軍士氣可是高得很呢。”
吳憂倒沒想到阮香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自己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便不再推辭,當日便於清河大營留飲,只派副將前去安排本營官兵安營紮寨。
阮香沒有出席宴會,吳憂的老朋友寧雁代為主持。果如阮香所言,與會者以年青軍官為主,對吳憂在雲州傳奇般的戰績豔羨不已,更像是串通好了一般,輪番向吳憂敬酒。吳憂帶來的扈從個個都是善飲的健兒,一個個搶著為吳憂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