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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習原的行李很簡單,只是幾件衣服而已,他幾乎將所有能留下的東西都留給了夙月。生怕夙月缺了什麼似的。

“山下還有一戶農家,你若是一個人幹不來,也可以讓他們幫忙。裡面的大娘人很熱情,時常給我送東西的。你別怕麻煩,實在不行也別總一個人扛著。我給你留了很多盤纏,以備不時之需。”

夙月這才注意到習原的鬢上添了許多白髮,不細看,還以為只是掉落的雪花。兒女都不讓他省心,自然是蒼老了許多。

夙月點點頭,並沒有將懷孕的事情告訴習原。若是習原知道了,只怕真的就走不了了。

“好。”夙月的鼻子一陣酸,卻沒哭出來。鼻尖紅紅的,像是被凍的。

玉溪自從屋裡出來之後,就一句話都沒說。只是躲在習原的後面,低著頭,像只落敗的小麻雀。

“玉溪,跟姐姐說再見。”習原將玉溪往前面推,玉溪卻不就,反而躲得更厲害,始終沒抬起頭來看夙月一眼。

“沒事,隨她去吧。一路小心。”夙月強笑。

“好吧,那我們走了,你也好好照顧自己。”習原哀嘆了一聲,總算是啟程了。

夙月看著他們一老一少的背影,心中翻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心酸。

突然,玉溪掙脫了習原的手,轉過身,向夙月跑了過來。

她只長到了夙月的胸口,一雙小手緊緊地環抱住了夙月。夙月被她嚇了一跳,摸著玉溪柔軟的頭髮,輕輕地問:“怎麼了?”

“我會想你的,你一定要來找我。”說罷,鬆開手,又跑回到了習原的身邊,沒有再看夙月一眼。習原再跟夙月揮了揮手,便帶著玉溪下了山。

夙月看著玉溪倔強的背景,心裡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溫暖。倒也是個倔強的孩子,有時候,在玉溪的身上,夙月總能看到自己當初的影子,也許這就是她喜歡她的原因吧。相似的人總是容易互相吸引。

而這一幕,也長長久久地成了夙月心中美好的回憶。每當她一個人守著流採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這一幕。只要想起那張倔強的小臉,那個瘦小的身軀,她就會泛起一絲微笑。不管日子過的再苦,也感覺不到一絲苦楚。

哪知道日子竟然過得這麼快,看著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便有一種喜悅漸漸地充盈。然而,沒想到這個孩子終究還是沒能生下來。

夙月的身子還在下墜著,然而她卻緊緊握著流採的手,不願放開。也許這就是她的一生了吧。沒想到不能和流採同生,卻可以與之共死。只是有些遺憾,自己還沒有看到夙陽長大的模樣,也還沒有去看看玉溪,更沒有等到孩子出世的那一天。

夙月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在這一片黑暗之中。沒想到這些年來,這一幕一幕,她還記得如此清楚。也許真的是死期到了吧。

她還依稀可以聽見戎楚的叫喊聲,無論他對她有沒有愛,夙月都應當感謝他。是他給了她機會,到死的那一刻,還能跟流採在一起。

真好,夙月又將手握緊了些。流採的手還是有溫度的。這些年,她一直嫌自己髒,總是不敢碰他。今日竟然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握著他的手,真好。就當是她死前的最後一個願望吧。上善若水,果然不假。

夙月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這樣的結局,於她而言,也算是美滿。

作者有話要說:

☆、第124章

然而所謂的地獄可跟夙月想象中的不一樣。她原本以為會充滿烈焰和炙烤,會有滾燙的湯,會有面容猙獰的魔鬼可惜,不過是個大冰窖而已。

她四處張望著,流採還在她的身邊,真好。只是這流採怎麼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難道做鬼也要當個睡鬼麼?

“醒醒”夙月拼命搖晃著流採的身體,他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夙月沒了耐性,所幸不再理他。

這地獄說起來長得還真是漂亮,到處都是光潔的冰柱,夙月深圳還可以從腳上的冰面中依稀看到自己的輪廓。只是這寒氣實在是有些滲人。夙月只走了一會兒,便發現了周遭的屍骨,倒是嚇得不清。那些人恐怕已經死了有一些年月了,只剩下一副殘骸,皮肉蕩然無存。夙月就是再大的膽子也難免會有些害怕。

興許是連命都沒了,也沒什麼好怕的,夙月的膽子便也大了起來。到處走動,卻連一個鬼影都沒有看到。

這冰窖說起來倒真是挺大,只不過每個隔間都長得十分相似,夙月簡直要以為自己如今正身處夢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