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公子,能不能幫幫我?”夙月跪倒在地,他一定會有辦法的,只要他願意。
流採終於抬起頭來,看著跪倒在地的夙月,微怔。“你這是做什麼?”
夙月來不及多說,再不快點就要來不及了!連忙過去抓住流採的手,一路狂奔。流採竟然也沒有掙開,任著夙月帶著他在大大小小的迴廊中穿行。他彷彿,又想起那時他與聆臻,在天宮的流翠園裡嬉戲玩耍的情景。那時,她牽著他的手,而他,永遠也不想鬆開。
只是,快樂對於他來說,似乎永遠都是短暫的。很快,她們便到了琴芳苑。流採被眼前駭人的情景著實嚇了一跳。只見一名年輕女子在地上不安地扭動著,面容因痛苦而猙獰,身下還有一攤鮮血。
流採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人,連忙跑上前去,抓著語素的手把了把脈,神色凝重。
“她這樣多久了?”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吧。”夙月往前一步,甚是擔心語素的安危。
“晚了。”
“你說什麼!?”夙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流採並不搭理她,只是把語素扶起來,在她身上連點了好幾個穴道。只見語素緊接著吐出了一股青色的血液,臉上不正常的紅潤色澤也漸漸褪去,身子逐漸疲軟下來。流採連忙穩住她,不讓她往下掉。
“快幫她換身衣服,記得不要讓她著涼。”說罷便走了出去。
夙月絲毫不敢怠慢,連忙動作利索地幫語素打點好一切。幸好自己打小也幹了不少的粗活,不似千金大小姐般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待將語素扶上床,打理好一切之後,夙月深深鬆了一口氣。開啟門,流採竟還站在門口。
“她中了一種蠱,晴蘭特有的虹蠱。”彷彿知道夙月要問什麼,流採開口道。
“那她會怎麼樣?你方才說的晚了又是什麼意思?”夙月不禁焦急起來。
“虹蠱專吃女子的子宮。吃的越厲害,女子的臉色便越是紅潤。從前曾經有中年婦女,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年輕些,會服下這種蠱。看樣子,你那位朋友,中蠱也有一段時間了。因虹蠱生命力弱,需天天餵養才能繁衍下去,達到絕孕的目的。說來這蠱也只有女子能下,也不知是哪位女子心性這麼歹毒。”
“流公子如何得知是別人下的蠱?”
“若是自己下的蠱,自然不會往死裡下。你也看見她方才的樣子,若在晚一些,又豈止是絕孕,喪命也是不在話下。”
夙月一聽,心中竟有些害怕起來。這南宮府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藏驚濤駭浪,語素一個下人竟然也要遭受這種罪。
“那語素現在可有性命之憂?”
“性命之憂尚且沒有,只是今後想要孩子恐怕是不可能了。”流採微微嘆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是夙月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告訴語素這個殘忍的事實。夙月也是輕輕地嘆息。
兩人陷入了一陣不知何時會結束得沉默之中,放佛連空氣也在嘆息。
“你不是走了麼?什麼時候回來的?”夙月試圖尋找話題。
“有一個月了吧?”流採似乎不是在和她說話。
“那你知道我受傷了麼?”說完這話,夙月就後悔了,他又怎麼會在乎自己呢。
“知道。”
這兩個字很輕,卻重重地壓在夙月的心裡。知道,卻不聞不問,這就是她在他心裡的分量。夙月苦笑一聲,很輕很輕。輕得讓人捕捉不到那一閃而過的哀愁。
兩人又再度陷入一陣無言的境地。夙月抬頭往前看,這園子的佈局很好,花也美,草也綠,可夙月再也不能把它們看在眼裡。她的心彷彿成了一個迴音壁,反反覆覆聽見兩個字。
知道,知道,知道
流採也沒有多待,興許是他也受不了兩人之間死寂的氛圍。夙月心裡確實鬆了一口氣,面對他的時候,實在放鬆不起來。恰巧,這時,床上躺著的人兒也醒了過來。
“語素,你感覺怎麼樣?”夙月連忙上前關切地問到。
“你沒有話要問我麼?”
夙月的表情很是複雜,她越來越感覺語素似乎像個謎團,可是她怎麼解也解不開。
“有。”
“問吧。”語素伸出手,細細地磨砂著自己的指甲,等待著夙月的發問。
“你知道自己被下蠱了對吧?為什麼要騙我?”
“夙月,人生在世,要考慮的東西多的事。在這南宮府裡,人們要做一件事,往往不會只有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