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藝術的人,身上完全沒有了銅臭之氣,他和客人在茶香中談笑風生的,議古論今,頗有文人風範。
我們就在一個降雪的午後迎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她剛進來的時候我並沒有注意到,正在低頭整理案几上的幾幅軟片,準備送去裱裝,大風接待的她,我出去的時候她正背對著我在看牆上的一副花鳥圖,我只覺得那背影有些熟悉,卻並沒有怎麼在意,便拿了報紙包好的軟片抱在懷裡冒雪到轉彎處的裝裱店裡去,把尺寸和規格交待給了那個裱畫的年輕男孩,他是一個剛從美院畢業的學生,喜歡笑,因為他笑著的神情像極了一個人,我有時候會趁著裱畫的時候在他的店裡和他聊幾句天,一來二去的,也就成了熟人。
臨走的時候,他拿了些從家鄉帶來的棗子,硬要塞給我讓我帶回去生吃或者煮粥喝,又說:“西西姐,我媽說這些棗子補血養顏的,我一個男人吃了也沒有什麼用,倒是西西姐,我看你臉上總沒有血色的,吃了對你身體好。”
他是笑著和我說這番話的,我就沒有辦法拒絕,地上的雪已經積得很厚了,我抱了一袋子的殷紅的幹棗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店裡走,剛到門口,棉簾子就掀開了,大風正送客人出來,看到我抱的棗子,就和我開玩笑說:“你的小情人又送你東西了,需不需要我給你們做個媒,拉個線什麼的。”
我就笑說:“你還是先為自己考慮一下吧,都一把年紀了,身邊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我真為你可憐。”
我們兩個這樣一笑一鬧的就驚動了正要離去的客人,然後我就聽到一個略帶些驚訝的聲音響起:“西西!”
大雪紛紛的,我實在看不清眼前這個裹著圍巾,戴著帽子,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人是誰,等她把圍巾摘了下來,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容來,我這才認出她是伊人,那個我一年多來都不願想起的伊人,因為想起她就會想起另外一個人,而那個人是我從不敢憶起的。
五分鐘以後,我和伊人就在畫廊的壁爐前坐了下來,我熟練地斟了杯茶給她,禮貌地問:“你怎麼會在這兒,來旅遊嗎?”
褪去了羽絨服圍巾手套的伊人坐在爐火邊俏麗依然,她呵著氣說:“不是,我在這兒定居有一段時間了,下雪了就想出來瞎逛逛,只是沒想到這麼巧會遇上你。”
“定居?”我不解地問,心裡卻是咯噔一下,莫非她和若虞結婚後就搬到這座城市來居住了,可是若虞明明對我說過,不會輕易離開那座生他養他的城市。
伊人抿了一口茶,揚了揚頭髮,說:“是呀,我結婚了,不過不是和若虞。”
我手中的杯子一傾,茶水一下子灑了出來,我忙拿了毛巾去擦,伊人靜靜地著看我收拾完了,這才說:“西西,你應該知道,若虞愛的人不是我。”
我微微笑著,意圖掩飾心底的恐慌,我說:“這是你們的事情,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若虞愛的人是你,他不愛我,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本來以為以我的真心總有一天會打動他的,但是我想錯了,他始終放不下你,從你不告而別的那一天起,終日心神恍惚的,還四處奔走到處去找你,我實在受不了,就和他解除了婚約。”伊人很平靜,看來她已經徹底放下了那段感情。
那天下雪的午後,我們聊了很多,她對我講了一些她和若虞之間的分分合合,她說:“西西,如果不是因為你當初執意要去照顧景然,我和若虞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我們雖然是大學同學,但實際上不熟識,熟悉起來也是在你和若虞分開的那段時間裡,我們兩個經常會到一家酒吧裡去喝酒,那時候我也是剛和以前的男朋友分手,也許是因為我們都是失意之人吧,彼此都能理解彼此的心境,他經常和我說起你,說你們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漸漸地,我就對你充滿了好奇,心想你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子,能讓這樣一個男人念念不忘,我甚至開始有些嫉妒他對你的愛,更不想看到他為了你而痛苦,我對他說,如果可以,我願意代替你,我會珍惜他,給他你給不了他的愛。”
“可也就是在那天,他知道了你住院的訊息,就扔下我頭也不回地去了醫院,我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的心情很好,他說是他誤會了你,他說你沒有拋下他和景然在一起,他說他要和你重新開始。我聽了以後很難受,這才知道原來我已經愛上了他。我不想放棄,我每天都給他打電話,哪怕只是聽聽他的聲音也好,若虞沒有辦法拒絕我,因為我在他失意的時候曾經無怨無悔地陪著他,聽他反反覆覆講你和他之間的故事,他就不可能不管我,我每天都喝醉,他就一直勸我,勸我不要死心眼,他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