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這樣一個在死亡面前顯得的是那麼的軟弱的老人,怎麼會是那麼絕情的一個丈夫,一個父親。
我說:“蘇伯伯不知道還記不記得若虞還有一個哥哥,是和明哲大哥同歲的?”
蘇老爺子的目光霎時犀利如刀,問道:“你既然這麼問,就是知道了,那個孩子現在在什麼地方?你又是怎麼認識他的,你接近若虞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蘇老爺子一番話讓我冷汗直冒,這樣一個行將彌留的老人,我只是看到了他外表的軟弱,卻忘了這始終是他的忌諱,難怪他從來就沒有提起過。我也是豁出去了,說:“蘇伯伯不應該這麼問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在關心若虞和明哲大哥同時,有沒有想過他過著一種怎樣的生活,這些年來又有沒有想過去找他,還是你早已忘了他們母子兩個。”
蘇老爺子可能被我這幾句話問住了,又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終於嘆了口氣,說:“我回國以後也曾經間接找過他們母子,想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餬口,可是去找的人回來說那孩子的母親已去世了,孩子也不知下落。我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想起景然為此而受的苦,我一時之間竟熱淚盈眶,如果命運不是那麼捉弄人,如果蘇雲天在景然母親去世的那年找到了景然,那麼一切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我說:“我可以找他過來,甚至可以告訴你他現在住在哪裡,只是他為此而受過太多的苦,肯不肯認下你這個父親還是兩回事。”
蘇老爺子沉默了一會,斬釘截鐵地說:“找他來見我,或者讓我去見他,我會想辦法彌補我年輕時候犯下的錯誤,給這孩子一個安定的未來。”
我悶悶地笑,只怕景然想要的不是一個這樣的未來,他今生缺失的東西已經太多太多,不是蘇老爺子一句補償就能夠彌補的。
我說:“你不用去找他,因為他就在你身邊,如果你想彌補,那就趁早。”
“你說他是”蘇老爺子疑惑地問,我並沒有回答他是誰,而是抹著淚退了出來,我想蘇老先生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俗話說父子連心,他一定能夠知道他那個失散多年的孩子就是景然。
從醫院出來,我一個人在大街上走了一會,看看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就去找了若虞。這些日子,我倒是來過若虞辦公室幾次,秘書想必也知道了我和若虞的關係,就微笑著帶我過去敲門,在門口隱隱能聽到兩個人爭吵的聲音,但隨著敲門聲的響起爭吵聲也停止了。
我進去的時候,景然也在,兩個人都在落地窗前站著,看到我進來,景然撿起地上的一份檔案往門外走,與我擦肩而過,他的目光裡溢著溫柔的笑,我傻傻地不知道怎麼回應,就這樣看著他出了若虞的辦公室。
若虞的心情不是很好,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的,又多喝兩杯酒,我就沒有和他提李婉的事情。而且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景然開始行動了,可是他明明答應過我,為了我的幸福,不和若虞做對的。
只能陪著若虞,裝傻賣痴地講了幾個笑話,若虞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摸著我的頭髮笑說:“我今生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了西西,有西西陪在我身邊,就算失去一切我都不會在乎。”
我心中一動,也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說:“你不只有我陪,還會有很多人在你身邊,包括你的母親,其實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你,一直都陪著你。”
若虞以為我是在和他說精神上的陪伴,就嘆了一聲說:“這倒也是,不過我從來就沒有見過她的樣子,就是做夢也是夢不到的。”
“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我霍地站了起來,拉著若虞向外走。
若虞也不知道我又在發什麼瘋,一邊抓了椅背上的外衣茫然地跟著我走,一邊問:“西西,你沒事吧?”
我們就在門口禮儀小姐恭敬而又悅耳的“慢走”聲中出了餐廳,我伸手攔了輛計程車,和若虞直奔醫院,在車上的時候我大致講了李婉的事情給若虞聽,只是我是以講故事的形式告訴若虞的,最後我問若虞:“你覺得那個孩子應不應該原諒自己的母親,完成父母的心願呢?”
若虞沉默著,過了一會,說:“這個事情太突然了,我需要想一想。”
那時我們已經在醫院門口下了車,我說:“可以,從這裡走到樓上,我們爬樓梯,你就有足夠的時間想了。”
若虞被我氣笑了,拉了我的手說:“算了,我們還是坐電梯吧,說到底他們終究是我的父母。”
我欣然答應,可是到了病房門口的時候,若虞又猶豫了,說:“西西,我還是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