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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開車前,還為他親暱地理了一下頭髮,他轉過臉時那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心。

我的胃突然疼得厲害,我一直是有病的,從來就沒有好過,這些日子以來又一直在照顧景然,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的身體,如今它就來勢洶洶。我倚在光滑的大理石牆面上慢慢地蹲下了身子,額頭上都是汗,我隱隱約約地看到面前有很多人停了下來,比手畫腳的說個不停,我卻怎麼也站不起來,我在這個冬天的正午裡汗水淋漓,面容蒼白。

“西西?”我聽到蘇明哲的聲音,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抬起了頭。

我進了醫院,醫生說是急性盲腸炎,需要住院手術,蘇明哲託人幫我安排了一間單獨的病房,又跑上跑下地為我找了個經驗豐富的大夫,安排好了第二天做手術,這才放心地回到病房。

他問我要不要通知若虞,我搖了搖頭,我的腦海裡還是不斷浮現若虞和那女子從大廈裡挽著手走出來的情景,我想我和若虞將從此沒有了關係,這也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痛,痛到我身體上的疼是無法比擬的,痛到我無法言語。

蘇明哲看我輸了水還是眉頭緊鎖,又不言不語地,就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還疼?西西,要不要我喊醫生過來。”

我再次搖頭,勉強地笑了笑,說:“我沒事,你回去吧。”

蘇明哲想了想,笑說:“我還是陪你吧,反正回去也沒有什麼事,反而是你,這個病很麻煩的,醫生也說,如果送來晚一點,會沒命的,如果你不想我陪的話,就告訴我你家裡電話,我打電話讓你父母過來。”

我不敢想象我母親如果知道我生病了會是什麼樣的,她一向誇張,又愛著急上火,雖然嘴上說再不認我這個女兒,但其實在她的心目中,我就是她和父親的支撐,只是他們的愛讓我窒息。

而蘇明哲總是讓人很舒服,我在病床上躺著不說話,他就在對面的沙發上坐著翻看一本從護士那裡借來的雜誌,我想那本雜誌並不是他喜歡看的,他翻得很快,病房裡很靜,會聽得到他翻起雜誌時的“唰唰”聲。我說:“我們聊一會吧。”

他抬起了頭,稍稍怔了下,就合上了雜誌,用雙手支著把頭靠在了沙發的背上,問我:“想聊什麼?”

我問他:“你失戀過嗎?你知不知道失戀是什麼感覺?”

他想了一會,說:“原來那個人在的時候,心裡是滿滿的,她走了以後,心就空了,空的難受,就像是身體裡的某一部分沒有了,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麼沒有了,會疼,鈍燉地疼,但慢慢都會好的,人都是有自愈能力的,不管那個傷口有多深,只要不至於要命,都會隨著時間癒合的。”

我突然就明白了,若虞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也許他會是我的盲腸,明日以後他就要開始離開我的身體,這樣我就再也不會疼了。

那個夜晚,我流了很多的淚,是那種無聲的啜泣,但蘇明哲就在我對面的沙發上躺著,我知道他也沒有完全入睡,但卻也沒有過來勸我,任我就那樣無聲的哭泣著。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蘇明哲安慰我說:“不要怕,有麻醉的,而且這也只是一個小手術,我會在手術室外面等你。”

原來他一直以為我是因為害怕做手術而落淚的,我笑了笑,沒有回答,其實我心裡知道我最想見到的不是他,進手術室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裡還是不斷浮現若虞的臉,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死在手術裡,他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因為我的離去而落淚?雖然我知道這些都是妄想。

一個失去愛的人已經類似於行屍走肉,所有的痛苦對我來說已算不上痛苦,我終將木然面對手術檯和那些冰冷的手術裝置,我躺在手術檯上,半麻醉,身體沒有什麼知覺,我很喜歡自己的這種狀態,任何東西切割過我的身體都沒有痛楚,包括感情。

我的狀態一直很好,身體也恢復的很快,這要感謝蘇明哲,他一直在忙前忙後的照顧我,我曾經要求他幫我換一個病房,因為我知道我沒有太多的錢來付醫藥費,但蘇明哲不肯,他說這個不用擔心,我以前幫他照顧過玖兒,醫藥費就由他來幫我代出,算是表示感謝。他說的很誠懇,我也就沒有拒絕,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我和景然卻是救命的錢。

我能下地以後就偷偷離開醫院打車回了一趟景然的家裡,我不在的這幾天,屋子裡又恢復了從前的凌亂,一開啟門,先是嗆人的煙味,接著就是滿目的啤酒瓶和泡麵的盒子,暖風機上落滿了灰塵,景然不在,我大致收拾了一下,又到超市買了些日用品和方便食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