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業務電話能讓人聊上半個小時也不覺得累的。
若虞在外面敲門,邊敲邊問:“西西,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我有事,我心裡不舒服,我想知道那個女子是誰,我想質問他,只是這樣有什麼意義,我既不想和他做無謂的爭吵,更不想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我開啟門,盈盈一笑,說:“我還好。”其實我不好,一點也不好。
雖然我一直在逃避,然而該來的還是會來。若虞在的第一個星期天的早上,他買了早餐回來,我還賴在病床上沒有洗漱,其實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若虞和我父母堅持不肯讓我出院,我也就樂得享受他們的照顧。尤其是若虞,只要是不忙,他都會來醫院裡陪我,表面上我們又像從前一樣的親密了,只是總覺得像是隔了一層什麼東西。那天以後我就知道了我們中間隔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若虞大學的同學…伊人。
伊人身材高挑,面板白皙,容貌出眾,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家世良好,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最重要的是她的個性很好,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而靈動的那一部分有十分之六七是西西的翻版。她和若虞站在一起就活生生的印證了中國的一句古語:郎才女貌。
我也不是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威風,只是我在她面前立即黯然失色,不用我自己比,旁邊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就算我天生臉皮厚了點,天生就處變不驚,但對於伊人的到訪還是多少有些酸意的,我不過是藉著自己是個病人霸佔著若虞而已,若虞已經開始在我和伊人之間遊移不定了,這從他的言談舉止中就能看得出來。
伊人對我和若虞的事瞭如指掌,不用想也是若虞告訴她的,她知道景然,知道婧如,知道所有和我有關的事情,比如說腦筋急轉彎,墜崖,我和若虞種下的小菜園,還有菜園裡那棵只開花不結果的葡萄樹。我就在想,這需要多少個日夜的暢談才能夠了解的如此詳盡!
她坐在我病床邊和我說話,若虞就心神不定地倒水時溢位了杯子,又手忙腳亂地把花瓶碰到了地上了,一彎腰又撞翻了杯子,接著他就在這一連串的事故中被玻璃花瓶的碎片劃傷了手指,他“哎呀“了一聲,那個伊人很快地蹲了下去,把他劃破的手指放在她的嘴中吮吸了一下,她說這樣可以止血。若虞馬上緊張地抬起頭看我,他看我漠然地轉過臉去,就拉了伊人站了起來,說:“伊人,你該走了,我送你出去。”
然後不由分說地拉了她的手往病房外走,伊人揮手和我說再見,我不知道她是在故意炫耀還是如她表面般那麼純真,我只知道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那種窒息的感覺,就要把我生生地吞沒。
42 新年快樂
我悄悄地離開了醫院,沒有告訴我的父母,也沒有告訴若虞,我又回到了景然那裡。在計程車上,我的電話響了又斷,斷了又響,簡訊的滴滴聲也不絕於耳,我卻不敢去接,也不敢去看,我怕若虞會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會毀掉我所有的希望,雖然我知道那希望微弱的如火柴燃起的一點點的火焰,瞬間就會熄滅,但至少它是希望。
第二天若虞找來的時候,我正在和景然玩撲克牌,我們面前放了一堆的零錢,我半蜷在沙發上那個屬於我的被窩裡,雖然暖風機是開著的,我還是覺得很冷,我不自覺地會想起那個在家鄉的冬夜裡,我和若虞和衣躺在一條棉被裡說了一夜的話。
景然看我又在發呆,就敲桌子說:“西西,該你了,專心一點,小心一會把你自己都輸給我了。”
我笑著回了一句:“把我輸給你,你敢要嗎?”
景然愣了下,但隨即微笑說:“不敢,我怕你的眼淚把我淹了。”他看我要說話,馬上打斷了,說:“不用狡辯,以為我不知道嗎,昨晚是不是哭了一夜,今天早上枕頭都是溼的。”
我不服氣,就還嘴道:“我流口水,不行嗎?”心裡又不舒服了起來,就扔了手中的牌,說:“不來了,總輸給你,沒意思。”
景然也放下手中的牌,順手拿了根菸點著了,抽了一口才試探著問:“西西,你這幾天是不是去見若虞了,不是為了我和若虞吵架了吧。”
我心不在焉地說:“沒有,你就別自戀了,我鐵西西絕不為了男人吵架。“
我明顯地說得沒有底氣,引得景然一陣低笑,說:“西西你是屬鴨子的吧,就嘴硬,等那一天若虞移情別戀了,我看你只怕要哭死過去。“
不知怎麼的,我的心頭就猛然一緊,揪心地疼著,疼得我皺眉,景然注意到了,一步跨了過來把我的頭靠在他肩上問我:“西西,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