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就隨性了一點,但卻絕不輕浮。而且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孩子都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提防一點總是沒錯的。
蘇明哲雖然啞然失笑,卻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而是倒了杯兩杯紅酒過來,遞了一杯給我,說:“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壞,而且蘇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若虞的女朋友,我如果打你的主意,那就真的是眾矢之的了。”
本來我不需要解釋的,但有他看到我和景然擁吻在先,也就只能否認了,說:“我不是”
蘇明哲笑了笑,說:“這個我是知道的,可是我爸和婉姨不知道,你不會以為玖兒真的缺繪畫老師吧,我爸之所以同意你過來給玖兒當老師,只是因為你是若虞帶來的,他目前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若虞能回到這個家裡來,而你只是老爺子的籌碼,留住你就等於讓若虞回家的距離更近一步。”
原來不只是李婉誤會了我和若虞之間的關係,連蘇老爺子也這麼想,難怪我能冒冒失失地一腳踏進蘇家來,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卻不知是沾了若虞的光。
還有,我和若虞在哪兒傻乎乎的計劃著怎麼來離間蘇明哲和婧如的時候,並沒有料到自己有一天也成為了別人的棋盤上的子。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聰明的,糊塗的,你利用他,他反過來利用你,其實都逃不過“利益”這兩個字。
“若虞為什麼不肯回蘇家來,蘇老爺子對他不好嗎?”我問蘇明哲,雖然從和若虞的交談中也能多多少少猜出來一點,不過終究是猜測而已。
蘇明哲嘆了口氣,神色黯然,說:“在我們家,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靜,其實是存在暗流的,我媽一個,婉姨一個。我媽是希望我繼承蘇家所有的產業,而婉姨雖然不說什麼,但是我和我媽都知道,她之所以留在蘇家,其實是想為若虞爭得一份家產的。而我和若虞就成了他們明爭暗鬥的受害者,若虞本來就對他媽媽的去世耿耿於懷,又中了我媽佈下的局,和我爸大吵了一次就徹底離開了蘇家。其實在這場戰爭中,就沒有幸免者,玖兒的媽媽詠嵐之所以會割腕自殺,雖然大半的原因是為了我,但其實是和婉姨脫不了干係的。”
蘇明哲的語氣始終很平靜,再多的恩怨糾葛到了他嘴裡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顯然這個人已經麻木了,他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覺,只是敘述,簡簡單單的說著,沒有情緒,更沒有愛恨。
我卻不安,不爭氣地在膝蓋上擺弄著自己的雙手,連聲音都不敢大了,唯恐驚醒他的愛恨似的:“你不恨婉姨嗎?”
蘇明哲有些慘烈地笑,然後搖頭說:“不恨,我沒有資格去恨別人,也恨不起。我只是希望她們不要再鬥下去,不想再有傷害發生,就象我媽說的,我是個懦弱的人,是扶不起的劉阿斗。婉姨有個女兒叫婧如,你應該是記得的,我曾經以為只要我和婧如走到了一起,我媽和婉姨就會放下彼此之間的恩怨,可是結果呢,還是這樣。”
結果是怎樣的,我並不知道,本來是在等蘇明哲說下去,然而他好像再沒有了說下去的慾望,而是靜靜地望著對面牆壁上璀璨的壁燈發呆,彷彿那是一盞阿拉丁的神燈,能為他破解所有的困惑,能為他帶來前所未有的快樂。
我坐了一會,看他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就關了大燈,獨獨留下那牆壁上的一盞,然後悄悄的上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蘇明哲還是那樣坐著,石化了一般,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喜悅與悲傷。
我在想,一個人壓抑的太久了,是需要一個傾聽者的,至於那個傾聽者是誰,他並不在乎,也無關緊要。
而我恰恰就成了他的傾聽者,於是他把他的悲喜一股腦兒倒給了我,他釋然了,而我就要帶著他的這些悲喜輾轉難眠。
不明白,太多的疑惑,我開始懷念從前那些簡簡單單的日子,每日想的最多也無非是今後會找一個什麼樣的人嫁了。一邊坐著白日夢,一邊沒心沒肺地笑著鬧著,陽光很暖,天空很藍,每天都睡得很香。就算是有些憂傷,也是轉瞬即逝的,也是那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小情調,不焦慮反而很享受。喜歡那種憂傷,突然就明白,原來連憂傷也是有簡單複雜之分的。
第二日,從夢中突然醒來,就聽到樓下有說話的聲音,走廊上有人在走動,開啟門,就看到了那個如花的女子婧如,因為突然,兩個人都驚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響起:“婧如,你還在磨磨蹭蹭幹什麼,快點,放好行李,我們還要去醫院。”
婧如應了一聲,朝我友好的一笑,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