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次回來,我都看見他在廚房吃飯。
我有點驚訝,這孩子竟然還會做飯。
我悄悄退了出來,刻意在外面多流連了會才回去。
屋子裡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我有點失望,這破小孩竟然也不給我留一份。
生氣歸生氣,卻也無奈,最後還是在給他的零用錢裡一次次加重了分量,小孩子長身體的時候,還是吃得營養些好。
後來,我就越來越忙了。我開始為我自己的事業奔波。
我早該預料到的,上帝睡了太久,世界上有他那麼多子女,他早就忙得不記得來照顧我了。
娛樂圈裡有個詞叫做潛規則。
我總覺得潛規則用在女星身上比較合適,不然一個大男人的,你可以圖他什麼?
後來我明白了,姿色這個詞用在男女身上,那是普遍通用的一個詞。
靳寧之前幫我接了一部電影,後來卻無緣無故取消了。
我問他原因,他說的很平靜,“導演最後選了星藝的人。”
“為什麼?”
靳寧望了我一眼,他說這沒什麼,以後總會有機會。
我很不甘心,這是我的戲,怎麼說被人搶去就被人搶去了。
我瞞著靳寧去找了那個導演,40來歲的中年人,頭髮卻已是謝了好大一塊。
見到我,他拍了拍他身邊的位子,“過來,關於這部片子我們好好聊聊。”
我也是那個圈子的人,所以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能看出他看著我的眼神裡透著的不一樣。
□,慾望,無一不是猥瑣。
我沒有過去,開什麼玩笑,就你這麼副抱歉的模樣還敢對我抱有這種齷齪的想法!
他在那邊笑,“其實我也不是非要跟星藝那小子合作,還是靳寧太不識好歹,不過就是一個經紀人,我看你是個聰明人,今天來這裡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我不是白痴,我想我明白了他在講些什麼。
“你知道我的片子一年能拿多少獎嗎?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想爬上我的床嗎?”
我幾乎沒有猶豫,上前就是給了他一拳,“去你孃的,那你知道老子在外面混了多少年嗎?!”
那一拳我打得很爽。
靳寧很快聽到了風聲,第二天他就問我,“你昨晚去找黃導了?”
我沒有否認,這事總不是能隱瞞的。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我抬頭,靳寧坐在那,點燃了一支菸,望著我,我突然覺得他並沒有多少溫度的眼裡,此刻還露著另一樣情緒。
反感。
我不知道想我這樣不聽話的藝人多不多,但我總覺得,我的行為許是已經給他帶去了麻煩。
毆打導演,這罪名總是說不上重,但也絕對說不上輕,尤其是當對方還是個稍微排的上號的導演。
出乎意料的是,最後那部電影又落回了我頭上,我隱隱好像能感覺到什麼,卻來不及戳破。
我去找靳寧,秘書剛好從裡面出來,見到我,她很羞澀地笑了笑,很是善解人意地沒有把門關上。
我想進去,最後卻停在了門外,我不知道他在和誰通電話,但我想他口中的小混混指的應該是我。
我悄悄關上了門,走出公司,外面的陽光真正好,我仰起頭,就是很想笑。
小混混永遠就是小混混,就算換上金光閃閃的衣服,本質也抹不去那些小心思。
我不知道我一開始到底想解釋些什麼,又覺得可笑,怎麼就會想要解釋些什麼?我覺得我現在才開始有了那麼一點了悟,有人把機會送到了我面前,我何必要去管其中有什麼目的,心思。
我只要有錢拿就行了,你讓一個小混混要有多大的覺悟。
我是後來才知道,靳寧對手下的藝人一向管得很嚴,他尤為反感的大概就是藝人為爭上位不折手段吧。
我真的很好奇,像爬到他這個位置的人,怎麼還會有這種天真的想法?難不成他還指望憑他一人的力量開創個不一樣的娛樂圈?
他的人生怕是一路都順風順水,只有從來不曾經歷過挫敗的人,才有資格用著不屑的口吻去否定曾經那個自己。
即使是小混混,他也曾努力掙扎過。
現在,我又繼續在掙扎。
娛樂圈,是一個更大,更虛假,更容易讓人迷失的世界。
越是深入越是發現,身體什麼的真的算不上什麼,在這麼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