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妾身最近身子實在不好,總是停不下藥,無法只得跟婆婆請辭了差事,先一心將病養好了再說別的,不然不但家裡管不好,也沒有精力伺候老爺您了。”
藍泯抬眼瞅了瞅她,看到那一臉的雪白實在刺目,又連忙將目光移開:“聽說是因為賞春廳失火?”
“不是。”張氏連忙解釋,“賞春廳失火也是嫂子的事情,她不是接了植造房麼,婆婆怎會因此遷怒於妾身,真的只是因為妾身總是生病,婆婆這才疼惜妾身的。”
“嫂子那裡不也是常年鬧病,怎麼她就接了權。”
“嫂子近來已經好了許多,婆婆就讓她先管著了。其實也不是讓她管,還指派了錢嬤嬤婆媳幫襯呢,也就等於是婆婆親自在管。”
聽到如此,藍泯神色稍稍和緩了一些,停了一會說道:“如此就好,只要不是你惹了母親生氣。”
張氏一滯,笑道:“怎麼會?就算妾身惹了婆婆,也還有老爺的面子和情分在呢,婆婆怎會因此就厭棄了妾身。”說罷又收了笑用帕子掩住眼角,語帶懊悔,“都是妾身的身體不爭氣,給老爺丟臉了。”
“無妨。既然身子不好,你就好好歇著。說這麼半天話你也累了,我先去書房歇一會。”藍泯說罷就要起身離開,張氏一愣,連忙叫住了他,“老爺且慢,妾身有話要問老爺。”
“什麼?”藍泯伸開腳,素蓮上前給他穿鞋。
張氏就朝素蓮兩人看了看,又看藍泯。藍泯微微皺了眉,揮手道:“你們先出去。”
素蓮兩人應聲而出,張氏親自蹲過去給他穿鞋,一邊柔聲問道:“璇兒的事不知如何了,老爺這次上京可有見過那個內侍?”
“嗯,見過,他說自會幫咱們籌謀,只要璇兒出眾,應該問題不大。”
“璇兒是什麼樣的人才,老爺您還不知道麼,樣貌像您,處事也像您,絕對錯不了的。”張氏總算聽了一個能讓她稍微高興的訊息,想了一想,又試探問道,“老爺此事可和別人說過?”
藍泯起身踩實了鞋,“這種機密事我怎會告訴別人呢。”
“那怎麼西府知道此事了呢,是不是素蓮那丫頭?她本就是嫂子的人,未免要向著那邊,老爺切要留意她啊。”
藍泯先是詫異,聽到素蓮兩字就又皺了眉,“你別亂猜疑,這事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告訴西府去?想是別人走漏了風聲,你身邊這麼多人也該好好查問,別隻顧盯著別人。再說大哥知道又如何,璇兒若當選也是光耀整個侯府。”說罷大步離開。
張氏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臉色極是難看,僵著身子愣怔了半日。
“太太您您起來吧”林媽媽不敢碰她。
“賤人!狐狸精!”張氏咬牙暗恨,“走時候好好的,回來就怎麼都看我不順眼,都是被狐媚迷暈了心竅!好啊,西府真是本事大了,竟然給我打了這個埋伏,竟然往我跟前塞人!”
她忽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似是要衝出去找人理論似的,但因身體虛弱,又蹲著猛然站起,一時間氣血就衝上了頭,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太太!”林媽媽眼疾手快扶住,勉強拖著張氏躺倒榻上。
“狐狸精賤婢”
張氏虛弱的喃喃之聲飄蕩在屋裡,雪白雪白的臉被日頭照著,反射青白色的淡光。整個人就那麼萎頓在一大堆軟墊迎枕之中,眼睛緊緊閉著,似是沒有了生氣。
“太太您喝口熱茶?”林媽媽試探著。
張氏不理,只閉著眼睛直直躺著,半晌艱澀開口:“往日回來,都要在這裡讓我揉腿,更衣梳洗什麼不是我親手伺候如今得了兩個年輕漂亮的,直接將我扔到一邊,我真有那麼老麼?這麼多年給他生兒育女,我”
兩行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下來,落在迎枕上一片沾溼。然後,任由林媽媽再怎麼勸慰,她也不說話了。
藍如璇聞訊趕來,見張氏閉目靜靜躺在那裡,以為她睡著了,就低聲叮囑林媽媽道:“好好看住了母親,別讓她再行什麼事惹了西頭,死瑾丫頭抓著咱們的把柄,千萬不能擅自妄動,先忍著,只待日後時機。”
“待什麼日後,這樣下去還哪有日後了?”張氏突然直著身子坐了起來,直愣愣盯著藍如璇,“你一定要當選,一定要進宮做娘娘,那時才是我們揚眉吐氣的時候,那時才能把她們踩在腳下。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如瑾帶著人從秦氏那邊出來,眼見天色還早,日後偏西之後暑熱也不那麼嚴重了,就帶著人繞一段路,想去幽玉院西北角看那幾株新移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