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不敢置信他的唐突,突然感到手上一陣溫軟,正被他執起裡引向唇邊親觸,心下猛然一震。
手背細滑的面板遭受戲謔的摩挲,東宮承溫熱的唇輕啄了下便放開,徒留眸中勢在必得的火熱,嘶嘶躥升。
“你!”鳳兮掙開連退了兩大步,猛扯回手使勁的在衣衫上蹭,卻難以磨滅手背熱燙的觸感。
東宮承扯嘴淺笑,微眯著眸回味:“本相也是惜花人,一時沒忍住。”
鳳兮神色尷尬,面上一陣白一陣紅,氣火早已躥到鼻尖。心知對這等有背後權勢助威的登徒浪子僅靠謾罵、指責對付根本毫無用處,就算一鞭子、一個巴掌揮去打爛他的嘴臉也行不通。且不說此人位高權重,士族大家都未必惹得起,就只說景門今時今日的處境,她也必須先忍住一時怨氣。
思及此,她穩了穩氣息扭頭冷聲道:“還不快帶路!”
她倒想看看究竟東宮承口中的人是誰,竟要他親自來請,以香車軟墊這等陣仗相迎,又配以踩童登車的宮中上禮,想必這人來歷不凡啊。
兩人一路來到小院深處,入目景象與方才煥然不同。潺潺流水,詭變假山,靛綠青苔,鳴聲鳥語,一道門之隔卻憑生出迥異的兩種景色。鳳兮望著稀奇,看得入神,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此院精緻巧妙,獨具匠心,以東宮承富可敵國來說,確實可以做到這步。
正當欣賞著,琴音嫋嫋,一曲《鳳求凰》仿若遍地開,行雲流水傳入每個角落,不絕於耳。
鳳兮心下疑惑,又瞥了眼東宮承溫潤的笑容,在他有請的姿態下,拐了個彎登上院內小閣。
走了幾步,身後那種緊迫感驟然消失,鳳兮回身一望卻不見東宮承跟來,莫非此處連他這個主人也不得入?迎頭看去,就見兩身穿白衣絲緞的丫鬟走下來:“給四小姐請安。”細碎的絲帶環繞腰間,兩丫鬟婷婷行禮,生的嬌俏。
鳳兮不語,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仰首上行。
酸枝木的梯架,節節玉石鋪路,這種建造鳳兮也曾聽奚雲啟提過,在雲妃生前所住的雲留宮內,他最愛赤足踩青青玉石,仰望整隻梁木撐起的高頂,諾大的宮殿不見半點纖塵,焚香瀰漫徐徐,簇簇繁花環繞在殿外,璀璨怒放。可自雲皇妃去後,那兒便再無人涉足。
邊想著已行至樓梯轉角,只見一幅“青蟒圖”,下首盆栽形態有趣,枝葉彼此遙相呼應,卻有暗中較勁的意味。
隨著琴音越來越近,鳳兮蓮步登上了二樓小間,一排書架躍入眼簾,放眼望去皆是儒說道學、詩云子云。纖手拂過書目,卻在盡頭的一架摸尋到兵法要略、戰事典籍,鳳兮來了興致雅然一笑,便隨意開啟一本,卻被突插進來的聲打斷:“四小姐,請這邊。”
來人亦是一身素白輕紗的廣袖宮裝,以豔彩的絲絛為帶,頭上束著明月髻,點上明霞妝,實有伊人之貌。在鳳兮暗自觀察她的時候,這陌生女子女子眸子裡幽光一閃,也蓄滿打量的意味。
掂量間,倒是陌生女子先行了個禮,聲音清潤:“奴婢巧月,請四小姐隨奴婢來。”
既來之則安之,鳳兮淺笑垂了眸,心裡已有了計較。
由巧月引領著行上了三樓,迎視一幕紫玉簾墜地,晶瑩閃動光燦燦的煞是好看,而一曲《鳳求凰》也已近尾聲。
“四小姐,請吧。”巧月淡淡一笑,隨手一指後便離去。
鳳兮蹙眉,心下猶豫卻是騎虎難下,可走到這地步,也該進去一窺究竟。
步子頓了頓,她按耐住心神緩緩吸氣,又躑躅片刻後才舉步掀簾而入,正見到左方擺著一白玉瓶,上面繪有翅鳥點水圖,碧色、白色相應暈染。這皇家的物件獨一無二,更不會流入民間,此物正是雲妃生前珍藏,奚雲啟曾說透著日頭看去這白玉瓶幾近透明,盈盈的綠猶如活水,滿目波光粼粼,“白玉碧水瓶”便因此而得名。
“錚”的一聲,一曲完畢,低沉淡雅的男聲適時從內室溢位:“你來了。”
方入內的鳳兮尚在對白玉瓶的疑惑中,聽到此聲得以驗證所有疑惑,心底“咯噔”一聲拔涼了半截,慌亂更猝不及防的四溢,瞬息攪亂了心神。
那音、那聲,柔且沙啞,淡卻不容拒絕。
居然是他!
不!她不該在此處!
鳳兮腳下猛地一轉,不穩的踩了紫玉簾尾,不管不顧的加快步子,手肘颳倒了白玉瓶,玉器鏗鏘碎落,她無暇顧及其他直奔樓梯,卻在奔到轉角處被扯入身後緊追而上的胸膛。
“鳳兮”男子軟儂低語,呼吸炙熱,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