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絕望的啟唇拼命地喘息。
烏雲狡猾的掀開一角,月色似顯非顯的露出點點。在浮動的男性氣息中,鳳兮透過微弱的光終於望見一雙充滿侵略性與志在必得的眸子。
他的身體滾燙的散發著源源不絕的熱度,鳳兮彷彿被灼傷般低語:“為什麼你為什麼”
昏沉的黑暗中,她的口被掩住,卻從他嘴中尋得了答案。
野心、渴望、企圖,均從他的唇齒間傳了進來,悶熱的氣氣灌入,嗚咽喘息均被吞滅,將她的靈魂吸走,徒留勝利的咬痕。
第十二章
肢體瘋狂的交纏著,鳳兮的心劇烈的陣痛。隨著他力道的猛烈,心臟也彷彿被五指緊緊捏住,引發連綿不絕的痙攣。他的欲 火猛烈不容留下片刻瓦礫,焚燒之地均焦黑斑駁,她熱的幾欲暈眩,只能藉由兩人的汗水帶來絲絲涼意,將其緩解。
慌亂間,鳳兮的指尖深嵌入他的鬢髮拔掉玉簪做無謂的抵抗。男人烏髮傾瀉而下,頓時籠罩兩人的面龐,那幽深不見底的眸光迸發更令人不安的熱,猶如脫閘的野獸衝動的撕咬過來。
“啊!”鳳兮驚懼的找到聲音,瘋狂的吼著,勢要拼個你死我活。
欺壓而上的男子仿若未覺,將鳳兮野性的反擊一一化解。他本就不是文雅之輩,那種狠烈、強力、粗獷、猛然,均震懾著身下的不安與顫抖。
“你滾開!”怨恨的目光迎向男人,牙齒不顧一切的去撕咬,憑著指甲任性的留下抵抗的痕跡,卻只贏來男人沙啞的低語:“不要屈服,你輸不起。”
最後一刻,鳳兮絕望的合上眸子,眼角乾涸的瑟瑟發抖,可肢體的糾結卻不容忽視,憑著恨意緊緊勒住男人,告訴他:“我會報復!”
男人箍住她的腰身,任由欲的馳騁與她的恨意共存,有力的臂膀、寬闊的胸襟、強韌的背脊以及撐住兩人力道的腿,都一再宣誓他的決意。
“那就報復給我看。”語氣雖淡卻灌滿了風暴。
迷亂了雙目,痛進了骨髓,剜除心口多餘的血肉,他用寸寸不離的熱火將她燒盡,徒留一顆在絕望中燃起的復仇種子,支撐她虛偽詭變的靈魂苟延殘喘,在往後的日子裡成為了唯一一盞指路的明燈。
那一夜突襲風雨,交加著閃電雷鳴聲聲如天際的震怒,滾滾不絕的駭人心扉。平息了個把時辰,又在翌日豔陽高照時,從一宮房中傳來的尖叫聲,再度引起眾人的抖意。
當夜雲留宮守衛均被調開,景氏被辱於宮中,暴徒不知去向。此事一出,翌日太監總管便跑到奚獻帝跟前自請死罪,聲嘶力竭稱“奴才有違職守罪該萬死”,奚獻帝念他一向忠心並未責怪。
為保皇族名聲但凡知情宮人均要秘密處死。執行的侍衛至今還記得行刑那日天色灰暗,雲層厚實沒有一絲風。秘房內充滿了太監宮女臨死前的哀慼嚎叫,掙扎的越久的死的越痛苦,面上遍佈抓痕,滲出的血暗藏著綠。那是宮中慣用的毒藥,粘膩的液體散發著陣陣花香,滲入牛乳裡融化頓時渲染出粉紅色的漣漪,只需一小口,從腹部傳來的驚痛很快便會漫步全身,直到窒息痙攣,腸穿肚爛。
冷目旁觀早已成為宮中人唯一學會的技能,即便大字不識一個,即便天資愚鈍後天蠢笨,也須學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此事也再無人提及。
在照顧景氏的宮娥們眼中,景氏不過是被夢魘或是鬼魅所侵,但見她神情呆滯,整日坐於床前,臉色雖蒼白卻掩飾不了光華風姿。
鳳兮斜靠著軟墊,任由思緒慢慢理清。她手中緊握著緋色玉佩,冰涼的玉身早被掌心的熱滲入。這是那晚唯一彌留之物,在旁人眼中或許僅是一塊價值不菲的玉石,可她卻知這其中的價值。
“此玉可調遣京中三千鐵騎。”
“你就不怕我用來對付你?”
“你大可試試。”
“這便是這副身體的代價?”
“以一個女人換三千鐵騎,值得麼?”
“你不怕我將他們獻出去?”
“你會麼?”男人毫無留戀的轉身而去,徒留呆愣的她。
這問題恰也是她要自問的。
東宮滎的巧笑,奚雲啟的默許,眾人聲聲的“二女其嫁,良緣天賜”,都讓她覺得可笑。若她要求一生一代一雙人,先前已有三位夫人,若她甘願為家族興盛,為一嘗情愛之願,那麼只能忍受做三妻四妾中的一人。迎娶東宮滎或許是奚雲啟唯一的選擇,忍受宮中的淒涼煎熬卻未必是她的選擇。更何況,若奚雲啟真有貴不可言的一日,又何止三、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