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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人相遇在風雲樓。護國公上前便開門見山相告並非偶遇,實乃有事相托。

需知二人領兵作戰,各有策略,各有方法,就算攜手合作,裡應外合,在以往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只不過,就算民間亦有“同行相忌”的說法,更何況同朝為官?朝廷內,盤根錯節,爾虞我詐,但凡有個風吹草動,朋黨亦有可能互相出賣以自保,且更不要說以往便極疏遠的二人,護國公為人剛正不阿,於朝堂上直言不諱,而承奚王則沉穩內斂,言簡意賅。二人平日雖無私交卻也無干戈之爭,而此二人不收禮,不結黨,於外均有不近人情的說法,所以護國公私下所說有事相托著實令人稱奇。

護國公言道鳳兮性子執拗堅韌,但凡遇事雖有慌亂亦有智慧之處,若是日後能多加指點,日後定不可小覷。而後又暗示若此次出征有何不測,但請承奚王代為照顧其女。

承奚王一怔,終欣然應允。

聽到此處,鳳兮已驚住不知說何是好。

聽這番話莫非父親早就預料兵敗?

莫非父親是有意赴死?

談辛之繼續道:“護國公心密如絲,怕是早已察覺糧草、軍備一事,而那景權雖說包藏禍心,但與丞相暗自來往若是旁人有心追查,也不是難事。”

腦中光一閃,鳳兮隱隱抓住端倪。

兵權、赴死、託付——父親明知此戰必敗,所以率領兵馬為數不多,此其一。將她託付於就連奚獻帝都不敢撼動半分的承奚王以保平安,此其二。以往父親也曾說過“我奚朝若是有人可以改朝換代,唯他,必無第二人選。”這個他指的便是承奚王,此其三。

往淺了說,父親早已預料承奚王未來必勢不可擋,將她託付以保終生無憂,而一旦父親戰死沙場,以奚獻帝念舊之人定會賞個好的諡號,景門有榮,她在身份上亦上了一階,配與承奚王斷不會有高攀之嫌。

往深了說,父親死,那皇城內兵權便僅由奚獻帝一人掌握,不但另周身虎視眈眈者覬覦三分,另用空穴來風的“虎符”一說令眾人轉移目標,令妄動者自暴野心,令奚獻帝看清各人嘴臉,終將皇權託付於值得託付之人。

父親啊父親,您有足夠“遠慮”,卻忽略了“近憂”。您是要女兒飽受磨難趁此看清那些人的嘴臉,還是您早已看出奚朝江山終將不保,特此將女兒託付於最有勝算那人 ?可是就算智謀如您,亦想不到如今再回來的奚雲啟,早已不若當日您口中那“二皇子德行恭順,心繫天下,論品德、論才能確是帝王之選”的說辭了,如今各人醜陋之心盡顯,誠如太子、誠如南雲王,誠如丞相,均蛇鼠一窩,為渴求帝王寶座煞費心機,縱使言行桑德敗壞亦不覺羞恥。

思及此,鳳兮心中已如明鏡般透亮,哀傷之情亦比不過折服於父親的一番苦心,一時間肝膽俱裂,傷心欲絕,不禁愴然淚下

談辛之閉了眼,健臂一摟將她禁錮在懷,雖無語出安慰,卻將堅強漸漸灌注。

蕭牆紛爭,陰謀全套,饒是在外風雨動盪,亦有他攜手相扶。

第八章

一夜春風過,春雨細如絲。翌日一早,承奚王自行更衣,準備趕赴校場。臨走前回身望了紅紗帳內,盈盈窈窕,靜靜趴臥的佳人,遂上前坐進帳低低說了些話,惹得她咕囔一句,便翻身背過去,立時引得他低沉輕笑。

直至日頭頂到了樹梢,一侍女從外廳一路往內而去,行的急促,面上卻冷冰冰的旁若無人,饒是看出幾分不情願亦或勉為其難,且不懂得稍加掩飾。進了內廳,她淡淡的向左右侍女點點頭,便接過水盆,低聲喚道:“王妃,奴婢前來侍候。”內裡懶懶的應了,她才推門而入。

觸目滿室的紅耀,透著照入的日光,那曖昧旖旎的氣氛立時彰顯,又見床幃外散落一地紅衣,那細細殘帶分外觸目驚心,仿若訴說前夜帳內如何銷魂噬骨,令不識閨房之樂的侍女雙頰頓紅,隱隱的似有為難,高傲之氣亦消散三分。

侍女放下水盆,走向臺前燃點薰香,頃刻間徐徐異香飄渺入鼻,令室內本就濃郁的氣更添了幾分。

恰這時,帳內傳來聲兒:“滅了它。”

侍女一愣,又聽道:“若是想令本妃斷了子嗣緣也不急在這一時。巧月,你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說話間,紗帳被撩起一角,淡淡暖光羞澀窺探,卻是白玉的肌膚,稍綴紅淤點點,襯著凌亂褶皺的床褥,一片春光無限。被喚巧月的侍女心知不敬慌亂跪下,遂偷偷抬頭望去,又見那未施脂粉的面頰半面隱於帳後,散落的長髮,卻襯一雙冷冷淡淡的眼,透著譏誚、嘲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