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蓼躡手躡腳地帶上了門。
“真沒義氣!”甄十娘心裡哀嚎,“早知這樣,我白天和個丫鬟鬥什麼氣,就去跟她擠一夜好了。”
這倒好,自己傻呼呼地送上床了!
直到沈鐘磬在她身邊躺下,一股醇厚的男子氣息清晰地傳來,甄十娘才回過神來,“那個,妾明日還要早起進宮。” 為了文哥武哥,她願意委曲求全,可退讓也是有底線的,別的都可以,只這個她絕對做不到,至少現在做不到!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沈鐘磬聲音裡帶著一股不耐。
這個笨女人!
他不缺女人獻媚,想爬他床的女人趨之如騖,她不願意,他絕不會勉強,只是,她初一進府母親和各房姨娘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他今晚再不宿這裡,以後她將寸步難行。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甄十娘,“快睡吧。”一抬手熄滅了燭火。
屋子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甄十娘僵直地坐著,直聽到沈鐘磬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她才安下心來,聶手聶腳地鑽進被子裡。
哪還能睡得著?
想到明天還要進宮,甄十娘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數綿羊。
第一百零一章 請安
“什麼,將軍宿在了正屋!”楚欣怡一把摘下剛簪到鬢角的花摔到地上,一腳踩上去。
春蘭一哆嗦,“奴婢在門口等了大半天不見將軍過來,就尋去了正屋,紅蓼說將軍只將秋菊攆去了暖閣,自己卻留下了,正屋已經息了燈。”
“這個賤人!”
楚欣怡身子晃了晃,她一把扶住眼前的桌案,嘩啦一聲,桌上一支宋清瓷的花觚咕咚倒下,又骨碌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她用盡全力才控制著自己沒有把一張桌子整個掀翻了去,眥裂的眼底閃過一絲猙獰。
哪還有一絲白天的沉穩。
“將軍宿在了正室?”付秀下巴差點掉下來,原本已卸了妝坐在床上,她撲稜跳到地上,“這我可得好好想想。”光著腳在地上來回走。
“姨娘,您仔細地上涼!”結香跟在身後給她穿鞋。
“快,幫我把衣服準備好,我明兒一早就去給夫人請安。”付秀突然一轉身。
正彎腰給她提鞋,結香沒提防她會突然轉過身,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來,一面揉著屁股,嘴裡嘟囔道,“離明早還有好幾個時辰呢,您著個什麼急?”
也沒理她,付秀兀自翻箱倒櫃地挑選起來。
“竟只攆了秋菊?”老夫人難得沒有早睡,正歪在大迎枕上和小丫鬟摸花牌,聽了就坐直了身子。
小丫鬟悄悄地退了出去。
“把秋菊攆去了暖閣,將軍和夫人一起宿在了內室。”紫月偷偷覷著老夫人的神色,“已經熄了燈。”
老夫人臉色就陰沉下來,一揚手扔掉了花牌。
“留在正屋。就是說將軍承認了她”碧月看著老夫人,“這樣一來,再想攆出去就不容易了。”她無意識地絞著帕子,“您曾說過”感覺紫月在身後扯自己,碧月聲音戛然而止。
她是說過,這府裡有她就沒那賤人,有那賤人,就沒有她!
而且,還是當著滿府下人說的!
老夫人臉漲成了豬肝色。爬滿皺紋的眼底透著一絲陰森的光,一閃一閃的燭火映在上面,有種黑山鬼母般的猙獰。
“將軍心腸軟,憐她有病不忍心攆也是有的,不過就一夜。也說明不了什麼。”紫月小心翼翼地勸道,“老夫人”
話沒說完,老夫人啪的一掌拍在炕桌上。
紫月一哆嗦,連忙閉了嘴。
碧月低了頭撿散落了一地的花牌。
好半天,老夫人才透出一口氣來,臉色又恢復了一慣的平靜,“明天是誰跟著進宮?”
“夫人自己帶了一個小丫鬟。剩下那個不是紅蓼就是紅桑。”紫月回道。
“告訴楚姨娘,就說我的意思,明兒就讓紅蓼跟著”老夫人低頭想了想,吩咐碧月。“你去把紅蓼叫來”又補充道,“記得,別讓浩然居的人看到。”
碧月怔了一下,眼底瞬間有一絲光芒閃過。“奴婢這就去傳。”
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甄十娘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目光慢慢地環視了一圈,落在床前輕柔的細紗上,才驚覺她是在將軍府,撲稜一下坐起來,目光向身邊看去。
沈鐘磬早已出去了。
甄十娘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衾衣完好無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