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羅蘭慢慢開口問道:“你認識那個女孩?”
“不認識。”旅店老闆的答案與之前一樣。
“那為什麼”
“她們都是內部城市的居民”
也許是累了,或者是藉機喘口氣,旅店老闆在髒兮兮的圍腰上擦了擦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眼眸中閃爍的目光似乎有些感慨:“我能看出她是個逃亡者。她其實非常幸運從警戒線裡逃出來的人非常少。紅色共和軍的審查制度比想象中要嚴格得多。這個鎮上雖然沒有設定部隊,卻派駐有兩名政治委員。他們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向每一個外來者發給紅色的語錄本。據說。內城有很多人都以“反革命”的罪名被處死,我不知道他們究竟都做過些什麼,但那些被處決的物件看起來都不像是壞人。何況,在這個世界上。很難以某一件事情進行善惡判斷。呵呵就比如我割人肉,砍人骨,熬湯做肉乾。你就一定能夠肯定我是好是壞?”
沉默片刻,旅店老闆再次拎起放在手邊的刀,從分切開的屍肉中間,仔細剔出銀白色的韌帶。
天剛矇矇亮,睡在床上的羅蘭,就聽見走廊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過了幾分鐘,樓下餐廳大門被拉開,缺少油料潤滑的門閂發出刺耳摩擦。沉重的腳步離開。遠去。房門合攏所有的一切,再次恢復到死一樣的寂靜。
吃過簡單的早餐,羅蘭他們離開旅館。按照老闆指引的方向。沿著北面的街道,慢慢離開0930c17小鎮。
兩小時後,他們已經越過連綿起伏的沙丘,進入到數十公里外的紅色共和軍實際控制區外圍。在一處背朝陽光的胡楊林邊緣,一邊發散開思維探測意識,一邊從揹包裡拿出水壺,慢慢輕抿著。
火辣辣的陽光從天頂直射下來,地面溫度驟然劇升。遠遠望去,地平線上的景物在熱浪中搖晃顛簸,彷彿根本不存在於真實世界的幻影。
西北方向三公里外。是一處紅色共和軍設定的哨卡。沙漠白天溫度極高,即便是進化士,體內水份也會大量蒸發。最好的接近時機,就是夜晚。
風,輕輕撫過沙丘,帶起一陣跟隨無形腳步前行滾動的細碎顆粒。
天色已經全黑,重新凝聚起來的輻射雲吞沒了星辰光點,沒有蟲鳴,只有受冷熱變化產生漲縮沙粒產生的摩擦從遠處沙漠傳來,匯合成如同地獄深處的惡魔低吼。
羅蘭打算獨自先去探探情況。最後確認隨時物品當中沒有任何能夠暴露自己身份的物件之後,在大腦思維發散開的意識能量引導下,朝著遠處的共和軍哨所疾奔。
這是一個以四座警戒塔為基礎,以混凝土牆壁作為連線的防禦型建築。五米多高的牆壁頂端,豎立著無數鋒利的玻璃碎片。分列在警戒塔頂的探照燈順序搜尋附近任何可疑物體,口徑粗大的雙聯裝機炮與光照方向同步旋轉,一旦發現異常,立即就能發射出數百發子彈。
羅蘭很少使用獲得的“擬化”異能。但是不可否認,這種以改變自身形態,類似避役與環境變色產生的偽裝能力,的確可以對沒有意識探測能力的普通人產生效果。即便是強大的變異人,也因為受到探測距離限制,無法在貼近身側以前有所察覺。
站在圍牆底部,望著警戒塔頂身穿綠色軍服,神情嚴肅的黃面板士兵,羅蘭心裡忽然產生出一種非常奇妙的,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激動與感慨。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才是自己真正的同胞,而並非在人類範疇下的同類。
這根本就是兩種概念。但是不管怎麼樣,前者遠比後者更加令人親近。
現在自己卻必須以完全敵對的方式,才能混入他們當中。
羅蘭臉長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苦澀,身影隨即一動,如同鬼魅般躍上牆頭,迅速消失在黑暗深處。
貼著牆壁內角緩緩前行,羅蘭的動作很輕,很慢。
身體完全融入黑暗,每一步踏出,從足趾尖端開始,面板以微米為單位,對所在環境瞬間產生模擬效果。這種僅為毫米十萬分之一的微弱變換迅速擴散至整個身體。她就像是一個完全透明的隱形人,從牆角下一步一步走進哨所,出現在窗戶或者敞開的門縫背後,窺探著所有能夠利用眼睛看到的秘密。
沙漠地區夜間很冷,圍牆內的空間沒有任何人來回走動。羅蘭湊近一扇不斷透出光線變化的窗戶,只見坐著十幾個軍容整齊計程車兵。在所有人的正前方,擺著一臺大約三十吋左右的電視機。不知道是實時轉播還是錄影,螢幕上一個身材肥胖,頭髮朝後倒梳抹平,身穿鐵灰色翻領大衣的中年男子,面色威嚴,腆著如同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