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眾生信願之勢的助力,這也早已取代了陰陽雙修法門在他修持上的重要地位。
銅殿之中如潮湧動的氣機,不斷的消長盈縮,鍛鍊良久之後,雷瑾方自結印,收了功法。
陰陽生反覆,普化一聲雷。白雲朝頂上,甘露灑須彌。搬運天地元氣,演化陰陽離合的功課,便是告了一段落。
平虜公府。
少女嫩婦,齊集一堂,宮燈炫彩,綺席鋪陳。
今晚作東的側室夫人云雁居於上首,其餘冰縠、金荷、凝霜、夜合、阮玲瓏、萬枝兒、香嫋、紅絲兒、拂兒等二三十位美貌的公府妾侍在兩邊同坐。家班伎樂,在旁彈唱。食烹果獻流水上席,各家婢女輪流斟酒。
銀漢清淺,皎月東出,照耀庭院,宛如白晝。
雲雁氣性溫默,待人厚道,這般姐妹間的宴會小聚,公府中的女眷手頭沒什麼事的,多半也願意來湊趣玩耍,吃喝之餘,再鬥鬥酒令,打打馬吊,也是消遣。
雷瑾踏月而歸之際,卻已是二更天將盡時分。
北地氣候本就比南方寒冷,河中府的夏天比較涼爽,用不著特意找地方避署,不過平虜公府還保留著許多江南風俗,比如夏天多半會在涼殿中歇息,又或者將堂閣除去門窗、樓上的閣子卸掉門窗,在其中陳設臥榻,一般是安設一架碧紗櫥,涼床設在其中,材質是藤或者竹,上面鋪上竹蓆,擺上石、瓷或竹製的硬枕,人們就在碧紗櫥裡午寢和過夜,但又擔心‘病從風來’(傷風),所以又往往在床頭設一張小屏風,為頭部擋一擋風,所謂‘床頭秋色小屏山,碧帳垂煙縷’是也。
雷瑾夜裡歇息的避暑涼殿,是一處水中央的開敞堂閣,四周的門扉窗欞都卸了下來,殿閣四面只有碧色闌干圍繞,簷下垂著遮陽擋暑的簾幕,亦如一般人家的碧紗櫥了。
碧闌干外繡簾垂,猩血屏風畫折枝。涼殿中的涼床之上,枕屏豔紅,花繪折枝,床上鋪著藤席,此時秋意已生,所以涼蓆上加了錦褥,正是‘八尺龍鬚方錦褥,已涼天氣未寒時’之謂。
暑天將要過去,天氣轉涼,可也還沒有真的冷,這樣的時節,當然非常愜意。
雷瑾更衣完畢,才進了隔斷開來的外間,就聞著一股子沁人幽香。
窗前安著鏡臺,牆上懸著一幅雷瑾親手繪的工筆仕女圖,壁桌上供著一尊白玉觀音。
雷瑾看著自己親手繪製並題款用印的仕女圖,笑得有點兒邪——畫中人明豔動人,明眸善睞,十七八歲的韶華少女,正是雷瑾的假女兼侍女何彤,幾年前的小美人胚子如今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外人想要得到雷瑾的書畫,難度極高;而在公府之中,能夠讓雷瑾親手繪製一幅仕女圖的女眷也並不太多,她們至少要滿足三個條件:其一,是雷瑾欣賞或者看重的妻妾侍婢,又或者是雷瑾那些直系血緣的親生女兒;其二,得是在雷瑾空閒之時;其三,得是在雷瑾正有興致之時。而最初以假女的身份納入平虜侯府,然後又在非奴非婢非妾非女的曖昧身份,侍從於雷瑾左右的何氏諸女,無疑是最有機會滿足這三個條件的女子之一了。
雷瑾在閒暇時為何彤所繪的仕女圖,今夜出現在雷瑾的寢居過夜之所,這暗示著什麼呢?何彤與她的姐妹們一樣,也是被雷瑾早早選中的‘邪種’宿主和上佳鼎爐,天姿絕倫,容色明豔,而且這些年苦修上乘秘法,已經煉炁有成,紅丸可堪採擷。
小美人兒已經接受了她的宿命麼?
紫銅茶爐,紅羅炭燒得通紅,紅陶茶銚中,水已經沸騰。
何如雪從錫瓶內取出今年的新茶,沸水衝好了茶,遞與雷瑾,粉雪一般的俏臉上悄然泛起一抹輕暈,她顯然已經想到了夜裡那不可避免的陰靡——何彤,她的妹妹,今夜就是她一生中的好日子。不過幾個做姐姐的,一樣要侍侯在旁呢,那個‘無遮大會’,她想起來就羞人,而且以公爺在玉房秘事上不管不顧的荒陰縱慾,怕是孃親和幾位姨娘夜裡都要一起侍寢,母女齊上陣的荒唐事兒,她稍微一起念頭都覺得好不羞臊,但怎麼都犟不過公爺的性子,哎。
又想起雷瑾在秋天的聯姻大婚,何如雪又有點酸酸的。瑪麗雅公主畢竟是盟約國的實地大貴族,終究是身分不同,篤定有一個正式名份在那裡,而自己姐妹等人雖說得寵,這身分卻是不尷不尬,她們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姐妹都是雷瑾的女人或者候補的女人,但她們的一干同胞兄弟卻是雷瑾正式收納的‘假子’,彼此關係怎是一個‘亂’字了得,她們也只能這般不明不白無聲無息的依附於雷瑾身側,卻是讓人心中泛酸,也不好再深想,也幸好雷瑾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