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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雷瑾注意的,首先是公牘上面提到有三所佛寺,五處道觀,三處廣成道的下院,五處彌勒教的教院,一處落日庵下院,兩所大彌勒教的寺院,兩處大光明寺下院,兩所密宗白教的喇嘛寺院,都遞了申請,要在殿堂上改築‘管風琴’,事情並不大,但這可是僧道宗教的新動向。‘管風琴’,當年西洋傳教士的耶酥會士來到中土傳教,曾在松江、京師等處西洋天主教堂中設有,是與教堂一起同時建造安裝的特別大型的樂器,西北的天主教堂中也同樣建造了大型管風琴,雷瑾甚至在‘夜未央’的大戲院見識過那種隱藏於殿堂建築之中,堪稱宏偉巨大的奏樂大機器。雷瑾只是沒想到,那些僧道出家人怎麼會不約而同的看上了西洋外道的樂器,為了傳法宏道可以借鑑一切可以拿來的東西麼?
而公牘上提到的另外一件事,也引起了雷瑾少許的注意,那就是有相當多的佛道教院的‘經師’,近來都在窮究‘名理’(Logic邏輯)之學。研究《名理探》、《窮理書》這兩部幾乎就要湮沒於時光中的西洋之學譯本(亦即西北通譯館新譯之《亞里斯多德氏辨證邏輯論》),似乎成為了西北各宗各教‘經師’們的最新學術風向。當然公牘上還提到了《墨經》與佛學中的‘因明’學(古師因明、漢地因明、密宗因明),這些學理上的東西,義理晦澀而艱深,現在也有不少各宗各教的‘經師’在下大力氣研究。雷瑾本來以為只有佛門僧侶(中土佛教至少有‘因明’學的‘邏輯’傳統)才會窮究‘名理’之學,沒想到其他教派的經師也這麼感興趣。宗教之中,經書義理是最晦澀沒趣的,但又素來是立教之本,立教之基,佛法東來之所以能融入中土宏揚光大,並與本土道教並駕齊驅,甚至隱隱略勝一籌,佛學義理上的圓滿清晰、層次分明是其主因之一;道教的優勢和致命傷都在於他自身的龐雜博大、兼收並容,卻稍微欠缺一個貫穿始終、圓滿清晰、層次分明的道學義理,差了佛教一截。
雷瑾自己就是左手大彌勒,右手大光明,集大天師、大尊者、大法王於一體的大教宗,他對宗教門中的行道多有研究,十分精通,自然明瞭西北宗教間的激烈競爭,已經延伸到了經學義理這種層次了,心中已是有所定計,也不必多說。
不過,君王事業,治民理政,怎都繞不開僧道宗教的,雷瑾覺得很有必要提點一下雷洹。對雷洹這個庶出子,他還是抱有相當期許的,雖然不可能讓他承襲公爵之位,將來恐怕也是坐鎮邊陲的藩屬國主了。
“以吾之見,僧道宗教,其實不必有神,亦可自聖。豈不聞心之所安即吾家麼?
入宗入教,不外是求心靈慰藉,信仰寄託,靈魂皈依,精神安居等等,但大多愚民無知,是以非得請回一個泥偶木像虔香供奉,以功利自身,而有所敬畏。
斯時,生者求我益,死者求利我,心有所寄,魂有所歸,其實也還不壞。
豈不聞舉頭三尺有神明,下愚只求心安然麼?
佛道之教義,有人見之曰麻醉,而有人見之曰救贖,有人見之曰度己度人,有人見之曰自利利人,然而人無敬畏,惡念自生,這佛在心頭坐,總好過魔在心頭盤吧?
雖說求諸於神佛,不若求諸於己,然而上智、下愚,賢、不肖,教門應對之法宜乎有所不同。
僧道宗教之門,嘉善陰騭,樂積功德,亦當求利益於人群,有所益於教化。救苦救難之事,恤窮慰苦之事,文教化育之事,導人向善之事,國家或有掛一漏萬,佛道教門宜乎補闕拾遺,有所益於人世,俾使緩急有所救應;病患有所醫治;老弱有所養;孤殘有所託;兇頑有所悔;世風有所易也。
柄權當國者,亦大可不必因噎廢食,有道是‘正人用邪法,邪法亦為正;邪人用正法,正法亦為邪’。舉凡放縱、厲禁或者壓制僧道宗教之政,其實都錯得離譜,此乃‘天予不取必受其殃’之事,當國者怎可粗疏馬虎?正教不昌,則邪教橫行;正法不興,則陰祀流播;邪教陰祀,適足以亂人心、惑愚民而搖動國本;一個堡壘你不去佔領,必然有別人衝上去佔領,從來如此,從來如此
有道是‘堵不如疏’,這本是老生常談,但真正實行起來,當權者、柄政者、上位者,但求能苟安一時;哪管以後洪水滔天,又有多少人會選擇麻煩的疏導呢?為君者,稱王者,臨天下者,皆宜自省”
“是。孩兒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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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 六 )月圓月升
金瓦銅梁殿。
深沉的黑暗籠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