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土地,然後透過戰鬥掠奪、比鬥賭勝等方式取得土地,再然後依據《殺虜令》、《賞格》的相關條例,向武寧侯申請封號、爵位、官銜、告身等等,方能世襲佔有其取得的土地屯堡。幾年以來,這一類出邊屯墾的所謂‘武勳長官’,日漸增多,已經慢慢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利益階層,也是遼東最具有侵略性的新貴地主群體。
武寧侯及其謀士幕僚知道,這種狀況,在十幾年內還不會成為很大的問題,但是再經過若干年之後,人數不斷增長,恐怕遼東周邊就不會再有多餘的土地可供屯墾‘分封’了,只能向更遠更蠻荒的地帶索要土地。而人之性好逸惡勞,那時新貴地主的次子們將又會成為一個安置難題,若不以強制命令逼迫那些新增加的次子離開其父母的封地,他們那時就會成為當政者的一個沉重負擔,所以需要透過一些方式加以預先應對。武寧侯為此頒佈了《戶婚令》、《繼承令》、《封爵令》、《兵役令》等,將現行不成文的繼承規矩以法令形式明文承認,勒令多餘的勳貴子弟必須離開其父母的封地,然後去侵奪無主土地或者別人的土地,從而為遼東奪得更多的土地;同時,如果奪得領地的新貴地主不在一定時限之內向武寧侯申請封號、爵位、官銜、告身等,其周圍的‘武勳長官’即可向其發起進攻,奪取並瓜分其領地(必須進攻,否則將以同謀叛逆之罪論處)。另外,遼東勳貴子弟也可以領受武寧侯授予的‘爵位’,但必須服兵役才能關領兵餉祿米 ,又或者在官署任職才能得到俸祿津貼。
雷頊的信心就來自於這些眼光狹隘、粗獷暴戾、一心盯著土地的‘武勳長官’們,他們崇尚武力,擁護專制,視武寧侯為自己的君主,武寧侯現階段最可信任的就是他們這一批土地勳貴。
有這一批尚武好戰的土地勳貴竭力支援,武寧侯對遼東的掌握穩如泰山,他在內心覺得與韃虜決戰的時機已經慢慢成熟了,這才有步步為營,逼進瀋陽的謀劃。
第一章 戰局。移民 (下)
落日浸西天。
在鄭官屯‘屯長’鄭佛兒的眼中。西邊落山的夕陽,便如同那白中帶些淡藍的雞蛋清裹著一個蛋黃;大車上伸出的兩個車轅條,就像一雙筷子向那個蛋黃伸去。
鄭佛兒這會兒是述職之後,趕著大車從縣城返回‘屯子’。
趕著大車,鄭佛兒不時在駕轅騸馬的耳根上,甩出一朵、二朵鞭花,天上那個‘蛋黃’就被車轅條一點一點的串上,戳碎,再串上,再戳碎,黃中帶紅的蛋黃慢慢融進西天,霞彩滿天,鮮豔得很
大車慢慢消融在落日光影之中,隱沒于山後的夕陽。
西北多大車,譬如安多行省的大車,車輪很大,甚至高於騾馬,常常十數輛車前後相連,排成一行,頗具氣勢;鄭佛兒當年西遷路上,途經瓦剌宣慰司治下草原。又見過西蒙古瓦剌人的勒勒車,一長列勒勒車,緩緩向遠方的原野駛去,也頗有看頭;不過鄭佛兒他最中意的還是河西大車。
河西大車,與安多大車、蒙古勒勒車又有些兒不同。幾段彎曲好的榆木連線在一起,便是車輪;而車瓦、輻條、輪心、車軸以及車轅、車架,也全用木料做成。車軸與車輪相接處,往往會在那兒膏上些黑乎乎的油膏,減少磨損。一些河西大車的車架子下面,就一直吊著個油瓶,黑乎乎的,晃盪著,有人開玩笑說那是大車的陽物。
河西大車由轅條、車身、車尾幾部分組成,車輪很大,甚至高過人身。要是拉一些零散東西,另裝上車廂板。若是去拉麥草,車上又會架上一副高高的木柵欄。在河西地面,大到婚喪嫁娶,小到拉糞運土,幾乎都與大車有關。哪家兒要是娶媳婦,也是嗚裡嗚咧地吹著嗩吶,拉車的牲口就帶著一路的銅鈴丁當響,小跑著把新人娶到了夫家。
作為鄭官屯的屯長,鄭佛兒他其實也不是籍貫河西府縣的世居百姓。只是當年在西北的‘官辦屯墾學校’裡,跟掌鞭師傅學著趕大車,他從一開始接觸的就是河西大車,早已經習慣了。所以才會覺得河西大車最合用。鄭佛兒他其實是從湖廣遷移入川,再從四川遷移到西域的移民,要是再往上追溯家譜的話,他的祖籍則是山西。
鄭佛兒至今還記得自己當年從湖廣西遷,在重慶府聽那些西北的唱曲說書人講道,上成都有水陸兩道,走陸路便是五驛(來鳳驛、雙鳳驛、南津驛、龍泉驛、白市驛)、四鎮(安富鎮、銀山鎮、椑木鎮,石橋鎮)、三街子(新街子、草街子、花街子)、七十二塘(以十五里為一塘),全程一千零八十里。
鄭佛兒自己上成都的時候,過了兩關(浮圖關、老關),一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