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否足夠而定,以能繼續駐紮作戰或者迅速轉移撤退為要。
大軍逼近瀋陽,尋敵決戰,因此這戰地上的火葬條件就困難了,薪柴之物用作炊飯尚覺不足,所以除非必要,武寧侯麾下的遼東邊軍一般不選擇火葬,多以土葬為主。敵方、我方屍體的埋葬雖然不同,但埋葬之地儘量選擇鑿井不易(遠離地下水)的乾燥地段,並要遠離可見水源(地表)和營壘陣地,填土三尺以上埋葬。
雖然軍政事務繁冗,但武寧侯歷來重視此事。此次兵發瀋陽,每戰之後,都要在百忙之中撥冗抽身,察看士兵、奴隸打掃戰場,過問清除敵軍屍體,收殮埋葬己方將士遺體的情況。
應該說,武寧侯此次對於與敵決戰,攻克瀋陽,光復遼東的信心非常之足,當然他也做好了可能挫敗失利的準備,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那些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誰能預先知曉呢?
武寧侯雷頊的信心,首先來自於他本身的軍事政治才能,當年他能夠下決心獨攬軍政大權,進而趁勢割據遼東,並且能夠將遼東這一個被前任以及前前任的督遼文官、監軍中官敗壞的爛攤子慢慢清理出一個模樣,又在事實上兼併控制了朝鮮藩屬,聯合海天盟的武裝船隊威逼挾制日本江戶幕府俯首稱臣,編練渤海水師,壟斷遼東貿易商船隊,進可攻退可守,成就其藩鎮割據之勢。換了任何人能夠做成他這些大事,也都會對遼東的未來深具信心。
雷頊的信心,還來自於他近些年‘分封’下去的一大批土地‘勳貴’。
對武寧侯雷頊來說,久經戰亂的遼東藩鎮長期與韃虜拉鋸爭戰,逃荒、逃難、死難者很多,土地荒蕪,人口又遠遜遼東的鼎盛時期,並不是一個肥得流油的地方,雖然遼東鎮轄區近幾十年既不象帝國北方大部以及中原那樣頻繁爆發大旱大蝗大疫,也不象帝國江南不是大澇就是大旱,如果沒有建州韃虜帶來的連年戰爭兵禍,‘風調雨順’的遼東鎮甚至可以算得上帝國版圖上難得的一塊樂土。
雷頊在遼東巡撫熊紳等謀臣幕僚的輔佐下主政遼東,重整鹽政、糧政、馬政、船政、鐵政、茶政等,並與朝鮮、日本、蒙古韃靼、南洋、西洋貿易,但遼東鎮百廢待興,募兵練兵、征戰討伐用度極大,雷頊手上並沒多少餘錢可以賞賜那些征戰有功的將士。但是他又深知,皇帝不差餓兵,沒有足夠的爵祿勳賞酬庸將士軍功,有功不賞或有功吝賞,將士豈會用命,謀臣豈會盡力?逼不得已之下,雷頊也沒別的法子,就是謀士幕僚們一個‘分封’而已,將邊外打下的土地莊園、水草牧場以及奴隸當作戰功酬庸,陸續封給有功將士和謀士幕僚,加以‘封號’‘官銜’,允其子孫世襲其爵,永鎮其土,如同滿韃子允許其功臣跑馬圈地,如同西北幕府賜封臣僚部屬的采邑、食邑一般無二。
再其後,武寧侯乾脆就從‘分封’生髮開去,頒佈‘殺虜令’,凡是願意招募伴當隨從出邊屯墾的軍民人等,皆可從官府領到一紙蓋有武寧侯、平遼大將軍、遼東督師、遼東巡撫等等數方大印的‘官文憑’(又稱委任狀),委以‘武寧侯親軍中護衛屯田群牧守禦千戶所’(乃是遼東武寧侯府私設的紙上空頭寄祿授銜官署之一,種種免稅、出身、抵罪、蔭官、世襲、誥命、散官、勳官等官身特權都可在此名頭下掛靠,不設官吏)名下的千戶、副千戶、百戶、副百戶、總旗等差遣職事,卻是暫時連告身、敕牘都沒有,必須在邊外築成屯堡,守而不失,方可向武寧侯府申請封號、爵位、官銜、告身等等,俾以永鎮其土,傳諸子孫。
中土自古以來的宗法制度,便是隻有家裡的長子才有資格繼承家業田產;推而廣之,家族世襲的封地和爵位也只有嫡長子才有資格列在第一位繼承,當然其他嫡庶兄弟雖然也能在分家析產的時候,從家族那裡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家產,但肯定不如長兄所繼承的家產豐厚,至於世襲的封地和爵位以及子弟‘恩蔭’承襲先人計程車大夫衣冠品階(官宦資歷特權),更是沒有他們的份。
遼東屬於九邊之一,國初以來的軍戶一般也都是由長子承繼,除了逃亡、逃荒、逃難而亡逸的軍戶,還存在大量軍餘子弟,都是不能承繼家業田產或者土地租佃權的次子么子,因此‘殺虜令’一下,許多未能獲得軍職的軍官子弟、軍戶子弟都領了差遣,出邊屯戍,以謀一個出身。
漸漸的,在遼東就形成了一種不成文的規矩:一戶或者一家,只有長子才有資格繼承其家業和戶籍,而家中其他的兄弟,在其兄長繼承家業以後,就必須離家開創自己的事業。這些離家創業的子弟,必須尋找到無主的土地或是雖然有主但並非遼東鎮所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