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乎此理,則吾國每打一戰,都要力求能夠取敵資財、倉廩、牲畜、人口、土地、城市、礦產為我所用,利益吾民,富強吾國,壯吾國勢軍威,練養士卒以鎮懾萬邦。國之君主當引領臣民,知敵之強弱,察我之優劣,總結教訓,休養生息,蓄養實力,壯大自身,俾以越戰越強,越打越富。
打仗就要象滾雪球,要越滾越大。不能象開閘放水,放掉一點就少一點。
身為百姓萬民之君主,就有責任引領治下臣民獲取足夠多的生存土地,不斷走向富強,雄視於天下萬邦之列。
虧本的買賣做不得,如果耗費無數錢糧,大打一戰,結果卻連本錢都撈不回,此之謂糜餉老師,雖勝猶敗,亡國不遠!
你打了一仗,下了多少本錢,又有多少進項?你佔領了多少土地?有多少耕地可以開墾,有多少草場可以放牧,有多少礦脈可以開掘?你得到了多少人口勞力,得到了多少工匠,得到了多少牛羊牲畜財貨?吾國之絲瓷鹽茶等貨品又能外銷多少,贏利多少?總而言之,打上一戰,不能什麼都沒撈著!
你得有一本帳,本錢多少?進項多少?贏利多少?都得一清二楚,明白了帳,如果在這上面稀裡糊塗,最終只能亡國亡天下!
戰事征伐就是國家君主的大利,就是國家君主的投資。夏啟憑以家天下,商湯憑以革夏鼎,周武憑以滅商紂,秦國憑以兼六國,漢武憑以驅匈奴,魏武仗之號令中原,唐宗仗之遂有貞觀盛世,宋祖仗之遂能掃平江南,蒙古成吉思汗亦仗之滅國四十,如此才是有賺不賠的買賣。
自古以來,有道是忘戰必危,黷武必亡。
君主用兵征伐,就要學會一張一弛,以戰養戰!
兵家智慧,冷峻深邃,神鬼莫測,無窮如天地,不竭若江河。
那些腐儒之輩,食古不化,冥頑不靈,能知道什麼是忘戰必危?什麼是窮兵黷武?什麼是以戰養戰?什麼是一張一弛麼?
征伐之事,國主當慎察利弊,然而自古斷大事不賴眾謀,一國之主就要有一國之主的擔當,尤其不可在自己尚且遲疑不決之際,就輕率的把軍國重事交由內外臣僚會議,吾恐此輩私心自用,呶呶爭辯,久議不決,枝節橫生,縱有長策良謀亦不能用,以致屢失良機,令人扼腕痛惜哉!”
“是。”雷浩恭謹應道,“孩兒謹記在心,當親筆譽錄手札,朝夕揣摩領會。”
“嗯,不早了,去做晚課吧。”
駝鈴叮噹。
輜重駝隊蜿蜒如線,當先開道的則是一面紅色大旗,一個窠臼大的漢隸“曹”字分外顯眼。
大旗下兩百鐵騎,一律頂盔著甲,腰懸雁翎刀,鞍前掛長漆槍,攜著硬弓長箭。
輕馳疾奔的馬隊,突然齊齊勒韁,數百匹高頭大馬人立嘶鳴,激揚起一片煙塵。
曹文詔勒馬眺望,遙見前方荒漠,一隊步兵正自列陣操演,又有一隊步兵肅立列陣,大旗上的“曹”字依稀可見。
前邊應該就是變蛟侄兒的練兵大營了,曹文詔心裡暗想著。
從受命開府建衙之日,劃歸‘南寧經略府’節制指揮的軍隊,計有經略使狄黑提督的‘西寧野戰行營’、魔高統率的‘蒼狼遊騎軍團’、白玉虎統率的‘白虎遊騎軍團’。
其他劃歸‘南寧經略府’節制的將領,則各領軍府所授‘軍號’(即‘番號’,中國古代並無‘番號’一說,近代以來從日語中移植借來),帶著各自的親兵營,從西北諸路軍馬中徵召抽調銳士勇卒,編練新的野戰軍團,準備後續的增援和輪換。
譬如公孫一宏、司馬宜兩位將領,都是出身平虜侯護衛親軍的‘隨軍司馬’(等同於其他野戰軍團的節度指揮使),因為平虜侯護衛親軍在事實上等同於西北最高‘武學’的地位(西北武官學院肄業的資歷,在平虜軍中要略遜於‘護衛親軍扈從資歷’,雖然武官學院的‘大祭酒’也由平虜侯兼領),兩位將領的軍中人脈遍於西北,加上公孫一宏的父親公孫龍還是‘四川野戰行營’提督,因此公孫一宏、司馬宜徵召抽調西北銳士勇卒,編練野戰軍團的進度就非常快。公孫一宏的‘飛熊’野戰騎兵軍團,司馬宜的‘遊奕’野戰騎兵軍團,已經編練成形,不日即將南調輪換作戰。
而曹文詔、曹變蛟叔侄倆,雖說都是前邊軍宿將,在平虜軍的人脈也還不算少,但想要從無到有地編練出一支能戰敢戰善戰的精銳野戰軍團,亦不見得就輕而易舉。雖說可以抽調軍中銳士為基礎,以老帶新,以士練卒,曹文詔也知道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官佐僚屬、兵器軍械、衣甲騾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