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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部分

他雖然沒有取消儒學科舉,卻另起爐灶,每年舉辦‘春秋官試’、‘職官正試’以選拔官吏,另外還有徵闢、薦舉、自薦、試職等各種名目,出仕為官不需要非得從科舉出身不可;

西北的統治者雖然沒有取消官辦的儒學學校,卻分門別類開辦了許多學校,使這些學校能與儒學舍並列,使儒學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失去了一直以來的獨尊與壟斷地位。西北的統治者甚至還開辦了許多義學,教貧民識文字知書算;

西北統治者並沒有不讓儒生出仕做官,但是看起來他也沒有讓科舉儒生獨霸仕途官場的意思;

除了軍功爵士,西北的統治者還一直大力扶持形形色色的民爵士,各種伎能之士一旦能獲得民爵,甚至可以與儒士分庭抗禮;

西北的統治者還設立‘賞金會館’,還有‘標行’、‘標局’,讓那些桀驁不馴的遊俠兒亡命徒、好勇鬥狠的蠻勇之輩、軍中退役計程車卒、不耐長官管束的民壯健兒,都不愁沒有用武謀生之地,讓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就為西北統治者所用,這個倒象是我們歐羅巴的僱傭兵;

西北統治者似乎一直在有目的,但是也有限度的打壓著儒生士紳階層,不過西北人似乎還有種說法,這位統治者比較‘佞佛’‘佞道’,而不太親近儒生,據說這是因為由儒生組成的‘東林黨人’和‘復社黨人’曾勾結叛逆,試圖刺殺於他。這種說法如果能夠證實,對我們未來的傳教既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壞事——如果他一直崇信中土的佛道,而不親近天主、基督的話。這真的讓人擔心”

石明楷搖搖頭,道:“擔心或者不擔心,為基督傳教的事情總要去做,不是嗎?

西北統治者讓人骨子裡感到恐懼,你不覺得嗎?西北對外表現出來的侵略性,以及他們毫不掩飾的霸道與鐵血,顯然是深受統治者的影響。你不覺得,西北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義烈英雄氣質嗎?質樸厚重,慷慨沉雄,彷彿來自遠古。這種英雄之氣,我想,必是西北統治者所賦予的。這種英雄之氣,若為西北統治者之前驅,必然是他國的災難,用〈孟子〉裡的話形容,就是‘沛然莫能御之’

我的夥伴,你知道嗎?強大的統治者,絕不會在乎任何阻礙他們前進的力量。順從統治者的意志,才是我們在西北唯一的生存之道。

我感覺,西北統治者的舉措都是在以鄰為壑,禍水外引。他在不停的對外擴張中,將內部潛藏的禍端隱患,一點點地疏導引流向外。他甚至於不惜將‘分封’這種,在中土歷史上多次被證明了的,很容易引發大帝國內亂甚至崩潰的封爵制度重新拾起,稍加改良,就打著復古的旗號,有條件的逐步推廣施行開來。我看,這是因為以他們現有的力量,還不可能完美掌控所有被他們佔領的地區,用中土先賢的話來說,就是‘鞭長莫及’。在那些遠離腹心、遠離中樞的偏遠地區,他們必然依賴分封的貴族來統治地方臣民。”

兩名傳教士的探討,肆無忌憚的談論西北的最高統治者,彼此對話都是以義大利亞的方言,倒也不虞有人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先期到西北治下傳教和做官的那些西洋傳教士,已經在信件中提到,西北官方還是有些人懂得拉丁語的,儘管數量很少,兩名傳教士這時當然會謹慎一點,只用義大利亞南方的方言交談。

“西北的統治者,看起來似乎很喜歡財貨,不過——想要讓世界上掌握著權力的人不愛財貨,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除非當權者的他有著更大更遠的目標。

西北現有的局面,聽說是在戰亂之後近乎於廢墟一般的情形下,重新建立起來的,期間還經過多次血腥清洗。或許這才是關鍵,這才是西北得以撇開儒學、儒生,另起爐灶,‘重闢鴻蒙’的關鍵。”

羅務祿在一大堆義大利亞方言中,夾雜了一箇中土漢人的詞語‘重闢鴻蒙’。不過,他用中土官話說的這個詞,哪怕是中土帝國的京畿人士也未必能聽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義大利亞腔調的中土官話,誰能輕易聽得懂呢?也許只有最熟悉他的石明楷,能夠知道他想表述的意思。

兩名教士談了一會,石明楷仍繼續記錄他的膝上筆記,而羅務祿則在一旁乘涼,當然他說這是‘先睹為快’,話說石明楷的一手花體字還是非常漂亮的,讓人欣賞起來有著一種愉悅之感。

“西北似與中土他處有所不同,此地的‘佃工戶’——不是佃戶——每年可領到口糧、花紅,每月還有工錢、賞錢可拿,一如作坊的‘僱工人’或者是這裡人說的‘長工’、‘短工’,他們不是佃田耕作的‘佃戶’,而是純粹出賣勞力和農藝技能來維持生計的‘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