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軍伍叛變,但另一方面卻是宋軍戰鬥力的人為削弱。
更戍需要長途跋涉,尤其是北人移屯南方,南人遠戍北土,常因水土不服而病亡甚多,‘一往三年,死亡殆半’。一軍歸營,‘未及三兩月,又復出軍,不惟道路勞苦,且妻孥間闊,人情鬱結’,軍士能否‘習山川勞苦’並不確定,但是痛苦和死亡卻是確定的,軍隊奔走於道途,可以訓練操演的時間也一定不會太多,這樣的軍隊戰鬥力縱強,也強得極其有限。
另外,更戍法使‘將無常兵,兵無常將’,‘出師數萬,而以生殺存亡之柄,授人於倉卒之中,把旄賜鉞,建靈旗以啟行。而三軍之士不知其誰何,莫敢仰視其面,而欲與之同其死生,攻取戰捷,不亦難哉’宋初大將曹彬在涿州大敗,原因之一便是‘元戎不知將校之能否,將校不知三軍之勇怯,各不相管轄,以謙謹自任,未聞賞一效用,戮一叛命者’。宋軍出戍征戰之際,各種番號的禁兵指揮拼湊成軍,各指揮與部署、鈐轄等暫時委派的統兵官之間,號令不通,不相管轄,不能組成臂指相應的戰鬥整體,‘及至出軍,首尾不能相救,號令不能相通,所以多敗也。’更戍法沿續百餘年,到宋神宗時,禁兵‘更制’,‘無復出戍’,但實際上,‘更戍’仍不可能全免。
西北連年征戰遠戍,精銳的野戰部隊一大半部署在邊疆,但幕府仍然非常注重軍中軍官與稅士的‘番上宿衛’以及全軍部隊的‘輪調更戍’,根本目的與宋太祖是相同的,就是控制軍權不使旁落,維繫內外軍力的平衡——導致故唐皇朝中衰而終至於亡國的‘安史之亂’,主要原因之一,便是內外軍力失衡,邊將因外重內輕之形勢而野心逐漸膨脹所致。
不過考慮到‘番上宿衛’和‘更戍法’損傷軍隊戰鬥力的弊端,西北軍制在控制軍權方面嚴密部署的同時,也必須兼顧以不損傷軍隊戰鬥力為前提,是以‘軍府’將各級軍官與各級稅士的升遷轉調之期予以刻意錯開,而且類似於文官的遷轉,每一軍中職位的遷轉都有年限規定,每一個軍職差遣,一般三年為一轉(調任或升遷),一職最多允許三轉共九年為上限,即任何人不得在同一軍職差遣上連任三轉,超過九年限期。凡是超過九年的將士,若任職期間素有軍功、能力精悍且連任事出有因者,期至則調往他處任職;若其人在任職期間軍功微末,則轉調扈從軍團、僉兵守備軍團、少年營、巡捕營等處當差應役,或者勒令其退役回鄉(九年時間都掙不到什麼軍功的將士,不管是什麼原因,其人至少於軍隊是無甚大用了),總之不使軍官、銳士在一個軍職差遣上作匆匆過客,但也不能久任其事超過九年為準則。
另外,針對常駐一地之軍,軍府規定若該軍無征討之事且其主將久於其任,常駐一地者,常駐之期當以五年為準;同時又在此條下補充規定,駐防部隊至少駐滿一地三年,最多不得超過八年,至期必須移防屯駐。
如此一來,每年在‘番上宿衛’和‘輪調更戍’的安排部署上,軍府都要花費不少精力和時間,雷瑾也不敢在這上面放鬆,時時加以關注。雷瑾親自帶過兵上過戰場,萬里轉戰,殺人盈野,也是深知北人南征,南人北戍的弊端,他幾乎可以肯定的推測,宋朝禁兵‘更戍’多死,因水土不服而病亡者很多,其根子多半還是在於文臣官僚的催逼與苛刻上。宋朝禁軍奉命‘更戍’,其軍糧馬料是否給養充足暫且不論,軍衣被服以及醫藥等應用之物肯定是有不足不全的,行軍於道途又哪是能樣樣周全的?在此情形下,上官、文臣又多不體恤下情,驅軍中將士如驅牛馬豬狗,往往一紙軍令就催逼更戍的‘禁兵’務要刻期抵達,遲誤時日者不問情由皆以軍法處之。限於條件的‘禁兵’又多半無有車船騾馬代步,一路吃喝也是乾的、稀的湊合著果腹,卻仍然日夜登程不敢誤期,櫛風沐雨鞍馬勞頓之下,士兵體力虛耗極大,最是體虛氣弱不過,易為邪祟病害等侵體。等到‘禁兵’到達屯駐營所時,看著身體強健,其實往往已是外強中乾,心神一懈便極易水土不服而生病。屯駐營所中,又人雜馬多,數百上千號人聚於一營之中,統兵用事的官員若不通軍中醫事,不注意清掃營所防疫防瘟,又哪能防止軍中士卒因水土不服而大量病亡?這就是徙調軍伍而又不體恤士卒之害了。即便糧秣充足,衣被充裕,若是上官催逼過甚,軍卒道路勞苦,限於此時醫術以及僅有車船騾馬代步的條件,‘更戍’自是苦不堪言,將士大量病亡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否則怎麼會有‘軍無百疾,是謂百勝’的說法?所以西北的‘輪調更戍’主要集中在軍官和銳士身上,而千人以上野戰或守備等部隊移防屯駐,也考慮到唐宋以來之‘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