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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清流儒生、理學先生、正人君子們,只能悽悽惶惶的躬耕於河隴,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希望可以守著三五畝地,養活一家大小,捎帶著罵罵這個與聖人描繪的大同小康盛世完全兩樣兒的禽獸世界,順便月旦品評一下他們心目中當世人物的賢愚不肖,譬如這些理學先生雖然從幕府施政中獲利不少,但獲利歸獲利,罵也還是照罵不誤,而且指摘幕府是最積極的。

在河隴,“秩序井然”,“綱紀申張”,正人君子們也不用戰戰兢兢,這世道似乎又漸漸迴歸正軌,已經顛倒的乾綱坤紀似乎又要被顛倒過來了,在正人君子們的心目中,這是吾皇盛德不虧,天必佑之,

剛過了沒有幾天安穩日子的正人君子們,又有了精神氣兒,開始自命不凡的說三道四議論起軍政大事來,尤其幕府搞的那一套,就沒有什麼是他們看得順眼,感覺順氣的。

譬如,某些“謙遜”的正人君子常常借攻訐工商富民的奢靡之習而指桑罵槐,將矛頭指向幕府,說什麼“商人內實空虛而外事奢侈。衣服屋宇,窮極華麗,飲食器皿,備求工巧。俳優伎樂,醉舞酣歌,宴會嬉遊,殆無虛日。甚至家下悍僕豪奴,服食起居也同於仕宦,逾禮犯分,罔然不知自檢,愚民效尤,其弊不可勝言。幕府既承詔命,宜約束工商富民,省一日之靡費,即可裕數日之國課,且使小民皆知儆惕,敦尚儉約。”,總之是一大篇倡言要“循禮安分”,“不致僭越”的空頭文章。

又有那喜摳蝨談兵的儒生清流,不但屢屢上書幕府,還屢屢在友朋聚會時,議論都督幕府軍政得失,言幕府既然受皇命戡亂,當忠心事君,譬如流民亂起,若立即據有潼關,鎖扼關中門戶,關中流寇不難剿滅,則如今早已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何至於今日枯守河隴,坐視關中紛亂乎?這等於是指著雷瑾的鼻頭,斥罵他當初佔據六盤山、隴山一線的軍事部署,舉措失宜,且暗示雷瑾有擁兵自重,割據自為的野心。

對於此類攻訐,按某些幕府幕僚部屬的說法,就是給這些腐儒三兩大紅,他們就敢開染坊。幕府目前對腐儒之輩實在過於寬弘放任,致使此輩狂悖,妄論軍政,說是忠君愛民,實則不守法度,屢違律令,又在行政事務上迂闊不通,不知行政之繁難輕重而徒知空言,大言不慚,其實大抵務虛者多,務實者少。似此等清談誤國,空談廢政,以言亂法之風斷不可長,宜嚴典猛糾之。

此議未決,幕府幕僚眼中的這些腐儒們猶自不肯善罷干休,非要在幕府都督面前爭論個是非曲直出來,已經再三要求要為這些個事情當堂辯論。

出於策略上的考慮,雷瑾也同意和他們在秋收後進行一番論戰,但與儒門理學信徒、道學先生、清流儒士們論戰的卻主要是崇信王伯安“陽明心學”的儒生,名義上是幕府的僚屬而已。

這一次由幕府主持的儒學論戰,早已經透過幕府塘報,傳遍河隴,成為人們街談巷議的話題之一。論戰雙方也都紛紛召集友好,準備在武威大幹一場,雄心勃勃準備著論戰若不取勝誓不罷休。

所有人完全忽略了幕府有言在先的一句話:只有一方論戰徹底失敗,這場論戰才能終結。

充滿著陰謀意味的一句話,卻無人注意。

夜未央。

正式開始論戰這天,天氣還算好,雨雪剛好停了。

儒學論戰的場所沒有設於武威文廟,而是被雷瑾惡作劇的設立在夜未央的中心廣場,順便也讓那幫整天嚷著“存天理滅人慾“的理學先生們也開開葷,反正論戰不到場者判定為輸,生生把不服輸的理學門徒、道學先生們逼上梁山,非來不可,斯文掃地也顧不上了。

在廣場中間為論戰擂臺,三面設有看棚,欲觀儒學論戰熱鬧者,須購買為論戰專設的門券,整個一個娛樂大眾的節目,夜未央這邊既不用付出分毫的工錢,而且還可以做莊開暗盤賭博,猜每一輪的勝負等等,上上下下都樂不可支的看熱鬧,等著收錢。

論戰擂臺上兩方儒士對面而坐,又不設仲裁人,等於是讓雙方可以進行車輪大戰,唯一的規矩就是對方發言時,己方不得插話打斷,否則以負論,有什麼話得等到對方發言完畢,才可以發言。每一輪八到十二人不等,交替輪番發言,勝負則以對方理屈詞窮為準,沒有時間限制。

擂臺上的儒生,不是專門的演出戲劇的藝人,其聲音自然不能及遠,不過夜未央準備周到,擂臺四周有若干能快速記錄的僕人,能將臺上儒士的話快速記錄之後,傳給遠處看棚中的說書人,由說書人轉述,因此隔得遠的民眾,雖然只能聽到絲竹樂聲,但有說書人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