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把話題轉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陳準見狀,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雷瑾卻感覺陳準有些事情瞞著自己沒說。
不過不要緊,相信楊羅很快就會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報告上來,雷瑾暗自想著。
“甘肅鎮張掖兵變,殺巡撫一;
大同兵變,殺巡撫、參將各一;
嶺南羅定兵變,殺遊擊一;
四川建武兵變;
福建福寧兵變;
湖廣鄖陽兵變;
雲南永昌兵變;
杭州兵變;
遼東兵亂;
南京兵亂;
”
雷瑾放下手中的諜情簡報,對楊羅專程給自己帶來的這份諜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帝國各地入夏以來,頻繁的爆發兵變、兵亂。多數都是因為上官苛刻,督責太急,又或者上官拖欠糧餉,剋扣過甚,從而引發士兵鼓譟鬧事。
常年欠糧缺餉,還要受盤剝,士兵家小無以維持生計,生存都難,不是逃亡,便是聚眾鼓譟,一旦鬧起來,群情洶洶,不成兵變、兵亂才怪。
連維持帝國秩序計程車兵都出現了不穩跡象,帝國前途堪憂。
雖然這些個變亂都被朝廷或安撫或鎮壓,很快就暫時平息了下去,而且作為帝國主要戰力的京軍三大營、北方各鎮邊軍、各野戰行營的多數士兵,因為種種複雜原因,欠餉雖然常有,月糧還能勉強供應,暫時還沒有太大的亂子(比如西寧行營就有雷門世家和雷瑾的河西幕府暗中提供糧餉),但既然沒有從根子上解決問題的跡象,這樣的亂子,只會越來越多。
“三爺,無糧無餉則軍心不穩,搞不好就出亂子,實乃國家養兵用兵之大忌啊!”楊羅說道。
雷瑾頷首道:“何止軍心亂,民心也一樣啊!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人言‘民從賊,多起於飢寒;兵從賊,多緣於缺餉。’,上官內政不修,下民飢寒交迫,不從賊,難道等著餓死嗎?”
一邊說著,雷瑾一邊拈起另外一張紙,問道:“這就是帝國各地民變,以及打正了旗號造反的亂事匯總?”
“對!已經平息和沒有平息的都在這裡了。”楊羅回答。
“四川民變;河南民變;四川土司造反;嶺南始興僧人李圓朗造反,怎麼連和尚也造反?唉,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啊。
哦,又是四川土司造反。山東臨清民變。貴州苗民民變。湖廣武昌民變。姑蘇民變。雲南民變。南京劉天緒反。徐州民變。四川建昌彝民反。貴州苗民反。河南盜起。又是四川土司反,還殺了巡撫?哦,貴州土司也反。山東白蓮教反。北直隸劉六劉七反。唉,帝國亂象重現,天下洶洶,又將是一場烈火焚天的大動盪啊。
嗯,隴右陝北饑民暴動,遍及關中各地,除河西、寧夏之外,陝西關中的漢南、階州、宜川、洛川、延川、慶陽、白水,已經遍地皆是攻城拔寨的流民饑民。
這才幾個月?怎麼形勢就變得如此糟糕,簡直不可收拾?”
“去年的大雪,今年的雨水也不錯啊,而且現在也快到收糧的時節了,關中怎麼會有那麼多活不下去的饑民起來造反?”雷瑾帶著幾分疑惑的問楊羅。
“三爺,有梁剝皮在陝西刮地皮,十幾年下來,天怒人怨,民命早已不堪,此其一;
固原、甘肅、延綏、寧夏四鎮邊軍雲集,以陝西之田地貧瘠要完全供應邊軍糧餉,難於登天。以前承平年景都必需依賴京運的太倉糧,帝國僅九鎮邊軍就需要五百萬兩銀子的糧食,現在京師太倉年入僅二百萬兩,缺口太大,分到陝西三邊就更少,這就逼著負有糧餉之責的陝西地方官吏催科稅糧更急。陝西田土迭經戰亂,水利不修,本就貧瘠,陝北則又是關中平原最為貧瘠的地方,關中其他地方一畝好地如果值銀六兩,陝北的‘好地’頂多只能值個三四兩銀子,在正常年景,一畝好地兩年三熟的收成,總計也就值一兩白銀稍微出頭。而現在在陝北,不論好地劣地,一畝地一年所徵收的賦稅已經超過十兩白銀,兩年至少是二十兩,長安附近還要更高一些。如果再加上地主的地租,這叫人怎麼活?撂荒不種,做流民討飯都好過種地啊,此其二也;
陝西的官吏,朝廷又空而不補,僅以河西張掖、武威為例,知府、守備、縣官十缺七八,剩下一些書辦衙役都各自星散自謀生路,咱們河西幕府在河西大部分地方,事實上已經成了無名而有實的政府,陝西其他地方的情形自然不難想見。再說,陝西四鎮邊軍,有些戰力的精銳或是東去或是西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