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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政過猛或過寬,向來皆非生民之福,幕府能夠比較好的把握這寬猛之間的火候,這讓雷瑾在讚許幕僚部屬的努力成果時,也不禁暗自對自己“擇人任勢”的眼光有些自鳴得意起來。
對農耕稼穡之道,雷瑾從一些農書上了解多,實際的親身體會少,畜牧鹽鐵工商之道雷瑾反而比較熟悉,其他一起外出巡視的部屬幕僚也多半對農事不熟悉。
因此,開始的時候,大家對那些深耕通曬、施足基肥、培育壯秧、合理密植的門道還比較有興趣,等去的農莊多了,新鮮勁一過,都未免心裡有點厭煩。
只有雷瑾,他雖然心裡也有點嫌煩,但作為眾人之首,幕府之長,是絕對不能太過表現出自己個人的喜惡,如果說一定要喜好什麼的話,關心農耕稼穡之道倒是可以適當當眾表演一下,以作為表率。
所以,每到一農莊,他都表現出對農莊在除草、中耕、追肥、烤田與防蟲、收割、收藏、運輸、售賣等各方面的規定和做法有濃厚興趣,舉凡耕稼、園圃、蠶桑、樹藝、畜牧等如何因時、因地、因物制宜的辦法他都詳細的加以瞭解,也正因為他強迫自己去深入瞭解,雷瑾才真正瞭解這些僱工農莊確實在減少了不少人工的情況下,透過提高僱工工錢,甚至象一些商號給掌櫃夥計派“頂身股”那樣,給農莊的管事僱工等派以頂身股,以此來提升他們經營的積極性,又重視水利農具的改良改進和精細的綜理核算,加上嚴密組織和調配人手,從而可以做到減人增產,這些成效都增強了雷瑾推行和倡導僱工農莊和定額地租的信心,雖然推行過程中種種不足也一一被雷瑾看在眼裡,但雷瑾認為成效還是很大的。
主上如此,幕僚部屬們自然更加不敢怠慢,這些或閱歷深厚或學識淵博的幕僚們,倒是很快發現了幾樣雷瑾不曾留意之處,譬如就有幕僚趁機建言,可以借鑑商人們在茶葉、生絲等生產上實行的包買之法,由僱工農莊包買一些實施定額地租的零散農戶所生產的農產品,雷瑾就覺得此議很好,完全可以考慮在將來施行,因而大加讚許。
大受鼓舞的扈從幕僚們,都頗想在雷瑾面前表現一番,又紛紛提了一些建議,都得到雷瑾的嘉許。
倒是比較留心農耕的獨孤嶽,在一處農莊留意到該農莊有種植少量的玉蜀黍和番薯(即紅薯、地瓜之類),詢問之下,農莊的管事說這是長途販運商隊從西番、雲南、四川一帶帶過來的新作物,不知道原來是產自外番何處,總之在雲南、四川已經有不少府(州)縣種植,大抵山之陽宜於玉蜀黍,山之陰宜於番薯,河隴雖然有栽種,但儲種、覓種不易,所以所種不廣。
雷瑾雖然知道在福建,曾由官方倡導過農民種植從海外傳入的番薯以備荒,但不曾知道在雲南等地也有番薯種植,而對玉蜀黍倒是較為陌生了,而在西北邊塞也能見到有栽種這些外番物產的,不由也覺得有些新奇——番薯在西北居然也能栽種!
聽著那農莊管事眉飛色舞的說著從商隊那裡聽來的玉蜀黍別名,什麼御麥、玉麥、番麥、西番麥、包穀、苞粟等等,其他人大多還是第一次見到從未見過的外番物產,都大大的感覺新奇。
而一向留心農事的獨孤嶽很快就從那農莊管事的敘述中敏銳地發現了這兩種作物的價值——似乎是沙地、瘠壤、鹽鹼地或者不能灌溉的土地、貧瘠苦寒難以栽種的高山地都可以栽種,而且產量似乎還很可觀,譬如玉蜀黍就比小米、高粱之類的作物高產,這就大大超過了獨孤嶽以前對番薯、玉麥的認識,以前只以為這是閩浙的南方物產。現在看來,這兩種作物顯然適合在許多貧瘠土地栽種,這對於增加口糧產量顯然有好處。他馬上向雷瑾建議,儘快想辦法解決儲種、覓種的問題,在河隴各處州縣推廣番薯和玉蜀黍的種植。
對於獨孤嶽的建議,雷瑾本來就很重視,象在河隴推行定額地租、僱工農莊都是出自獨孤嶽的建議。現在這番薯和玉蜀黍的建議,雷瑾自然也一口同意了調派人手,解決番薯和玉蜀黍的儲種、覓種問題,儘快推廣種植。
見雷瑾重視,其他幕僚自然也不願意讓獨孤嶽專美於前,有那博覽群書的幕僚就提起帝國浙江地方有栽種落花生,又名萬壽果、長生果等,曾經有人著書記錄,沿河及其它沙壤地可種之,宜民食、榨取油料,河隴也不妨試取種種之;
又有幕僚見多識廣,說道有一種和蘭豆(即馬鈴薯),據說是西洋之物產,因為味淡不甜,現今種植者少,但適合苦寒山區、貧瘠土壤種植,也可以推廣栽種。
對部屬幕僚們的這些建議,雷瑾全部同意試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