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出了位幾十年不上朝的皇帝,而且朝臣們的奏章,只要不是太過分,皇帝也根本懶得與臣工們計較理論。 皇帝不問政事,帝國卻也照樣兒按著潛規則運轉,似乎比皇帝勵精圖治的年份,還要政治清明得多。 這或者就是歪打正著的無為而治,皇帝垂拱而天下‘治’了。
在朝大官僚尚且如此,在野計程車大夫就更是肆無忌憚——歸莊的一曲《萬古愁》,從秦始皇、漢高祖一路罵到唐宗、宋祖,話說帝國數千年來,根本就沒有什麼明君聖主;文壇領袖王世貞撰寫《鳴鳳記》雜劇戲曲,痛斥當政權相,揶揄世宗皇帝,直白無隱;街談巷議更是多有譏評朝政地情景,似乎酒肆飯館裡邊貼地‘莫談國事’紙條,真的成了廢紙一般(當然不是真地成了廢紙,所謂法不責眾,皇家密探力不從心,管不過來,些小‘瑣事’也就只能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私議朝政,再也不是街頭巷尾,口喃耳語而已,往往通衢鬧市唱詞說書之輩,公然編成說書套數,略無顧忌,所言皆是朝廷種種失敗,人無不樂聽者——蓋民眾心有怨憤,故皆喜聽此種言語爾。
海貴這一想到平虜侯那顯赫的身分地位,就在想,象雷瑾這樣當權柄政的西北土皇帝,聽到這種‘不忠’‘犯上’的言語,又會是什麼反應?——但他終究不敢再去窺視雷瑾等人的動靜了,現在還有好幾道陰森的目光,時不時從他身上掠過——芒刺在背,焉敢再生枝節?
柳麻子的說書,固然精彩絕倫。 但雷瑾此時,倒也並不象海貴臆測中的那樣,十分在意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忠’‘犯上’的悖逆言語和隱藏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