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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部分

還有丁應吉的親筆信函——沒有這些拜貼、名刺先送過去打底,就算雷瑾在淮安府停留一個月,他也未必見得到平虜侯的影子——貴人事忙,又怎肯輕易更改自己的預定行程?

雷瑾一行下榻地宅院——淮安府王家宅第——大約是某個王姓鄉宦之家臨時騰出來的宅院,主人家眼下不是官身,大概出於小心的緣故,沒有大模廝樣的稱作‘某府’。

海貴的拜貼、名刺倒是投到了,但從門房口中,他得知平虜侯雷瑾此時並不在王家宅第,不過晚上將會移駕鼓樓大院聽說書。

想到那位侯爺當年憊懶頑劣紈絝浪蕩的性子,這順便兒聽回說書也不算有多奇怪——只是在眼下地風口浪尖,卻也太過膽大而無謂了。

海貴忽然心中一動,何不也去湊個熱鬧?

鼓樓大院是淮安府城的大戲樓之一,但其建築法式卻與慣見的戲樓稍有不同,其前院有一個露天大戲臺,另外在二進院還有一個大戲園子,起樓架屋的便是上下兩層,上層二樓,只比戲臺略高些,上面一間間隔斷開來,這便成了高高在上的包廂雅座,也就只有下層戲臺正前方的前排座位,能與之相媲美——當然,這二進院的戲園能容納的人,遠比前院的大戲臺子要少。

淮安府有名的戲班子,有兩個南劇班,還有一個崑腔班,那些優憐戲子們,每逢迎神賽會、嘉時節慶之時,就會在府城內登臺搬演諸般連臺劇目和摺子戲,另外,還有一些個以說書彈唱為業地琴師藝人也會輪番登臺演出,憑手中一面皮鼓、兩片鐵簡、一紙摺扇、一盅清茶,揚琴、竹笛、琵琶等樂器伴奏,便在這戲臺上演說些前人故事、今時新聞,無非也就是娛樂人眾,為稻梁而謀罷了。

城中一干說書彈唱藝人,各有令人稱絕地說唱本事,其中卻有一人,人稱‘柳麻子’而不名,在平常日子,一日只在鼓樓大院說書一回,定價就是一兩。 欲聽其說書,往往十日前,即須送名刺帛緞下足定金,就這樣,還因為其人在外常有邀約,常不得空,故此每逢柳麻子有空兒登臺說書時,淮安城都是萬人空巷的結局。

這柳麻子說書,是淮安府一絕,遠近無不為之神魂顛倒者。 每日或是午後一場。 或是夜裡一場,並無定規,只看柳麻子高興與否,以及是否有空。 通常柳麻子排定說書地那日,但凡去地晚,便沒有了座位,要聽便須早去。

比起那些已經午後就在書場等候。 已經有好幾個時辰的聽書人眾來,雷瑾一行絕對是珊珊來遲——路上有事耽擱了。 雷瑾他本來也沒心思聽什麼說書,唯一的原因是因為身邊的一干女人,聽多了關於柳麻子的口碑傳言,非要近距離見識一下柳麻子說書的本事功力不可——女人軟語央求的枕頭風,威力還是很大地,男人再沒空也得哄一鬨嘛。

鼓樓大院露天戲臺,前面擺了幾百張桌子。 這時卻已經是座無虛席——

來聽說書的人太多,來得稍晚地人,不得不從袖子裡送出幾十個銅子予那看座的,否則立足之地都沒有了,這會也只得討一條凳在人縫裡坐下,再晚一點,怕是隻好從人縫裡邊的夾縫裡擠著坐下了。 人山人海擁擠不堪,看座的卻只管搬著短凳。 在夾縫安插著拿錢‘賄賂’了他的聽書人——那就更是人滿為患,人頭湧湧了。

書場中,還有另外的一些茶房夥計,則忙著給一些圍桌而坐來聽說書的客人,‘飛’遞熱手巾——他們熟能生巧,眼看手擲。 熱氣騰騰地熱手巾就象長了眼睛的白蝴蝶,在空中穿梭飛遞,絕對不會失手——一部分客人囊中廣有貲財,出手又闊綽,自然不肯跟短打褐衣的販夫走卒們擠在一起,寧肯多花些銀子訂了茶水桌子,有桌有椅,有茶有果,買個舒服。 書場不會跟銀子過不去,對這些捨得花銀子的衣食父母。 自然也有些額外優待。 譬如準備的熱手巾即是。

雷瑾一行多人抵達書場,在預留的貴客坐席上坐定。 這一場說書其實也差不多開始了。

首先出場的,是一位提著揚琴,身穿青色羅褶子的琴師,現場立時一陣嗡嗡鬧鬨,聽書人眾地失望可見一斑。

不過琴師的幾聲調絃,卻也引來如雷掌聲——琴師技藝非同一般也。

隨後說書人——一位懷抱琵琶的女子出場了,絲竹如泣,歌聲繞梁,邊說邊唱,蕩氣迴腸,曲折離奇,敷演出一段《牡丹亭》的悽美香曲,似乎世間一切美妙聲音俱出其下,等待多個時辰,聽此仙樂一般的說唱,已是不虛此行矣。

雷瑾亦暗自點頭,果然這名聲在外的口碑並非虛言,前頭出場地已經如此,想來壓軸的柳麻子本人,他出場時更是絕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