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容情。
饒是兩人自詡為‘藥叉道’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反應迅捷,真氣精純,竟然是被眼前的蒙面人一輪快劍,殺得他兩個汗流浹背,狼奔豕突,硬是無力還手。
便在這生死剎那,一股尖銳寒冷的殺氣從後直襲蒙面人腰眼,陰冷刁鑽;同一時間,側背勁氣如山,傾軋而至——藥叉道的鎮門武技據說是古天竺僧人所傳,門人除‘十二藥叉大將護法劍’之外,多半還精擅‘藥叉拳’,若給藥叉道的高手全力一拳擊實,正中要害,就算是少林寺、武當山地第一高手也得送命。
這兩路聯手夾攻,不由那蒙面人不回劍自救——這是要圍魏救趙了,藥叉道的後援趕上了點,出手救援。
蒙面人暴喝一聲,真氣驟變,腳下水磨青磚禁不住外洩的強大壓力,寸寸碎裂,龜紋遍佈。
劍光如練,拳風鬼嘯,劍斬刺來的劍,拳擊打來的拳。
“猿公劍!碎玉拳!”
藥叉道的兩員後援大喝驚呼。
人影交錯,血濺五尺。
吉家莊,離衢州府城不過五里,是藥叉道所屬衢州總商號“恆源昌當鋪”大掌櫃吉新文的城外莊園。
“恆源昌當鋪”是衢州地面地大商號之一,本身財勢雄厚。 另外還擁有聯營的爐房、銀樓商號,可以合法改鑄金銀。 而且,“恆源昌當鋪”還私下經營偏門生意,走私鹽鐵軍器之外,私鑄和地下錢莊也是他的生財之道。
吉家地莊子,修得很不錯,深宅大院。 好生富貴,一式地水磨青磚。 一式的粉牆黛瓦,一式地馬頭牆,簷牙高啄。
雕花窗欞,酸枝、紫檀傢什,一榻一幾,一案一椅,無不流露乾淨簡樸而又非同一般地華貴氣息。 竟是沒有多少銅臭味道。
鳩佔鵲巢的‘參水猿’莫言、天寶銀號地白天勰這會兒好整以暇,似乎外邊的廝殺與他們倆無關。
一個是南直隸西江總督衙門都督同知提督水師,一個是五大錢莊之一的當家人,任何一個都是跺跺腳,江南就要抖三抖的人物。
在這血腥殺戮的夏末之夜,兩人卻是對面而坐,喝酒閒談。
肉是紅燒肘子切的片,紅的紅。 白地白,誘人垂涎三尺;還有一盤滷肥腸,一盤涼拌熟牛肉,一碟子焦香黃豆,酒是金華酒——這本是主人家玩葉子戲玩到半夜,給自己個弄的墊肚子夜宵。 如今卻是成了破門惡客的口中食了。
吉家莊子離府城這麼近,而莫言和白天勰敢在這裡喝酒吃肉,卻是算準了這大晚上的,衢州府城裡的人就算是知道吉家莊子不妥,也絕對不敢夜裡開城出來救援——知府、守備這些官,向來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守緊城池就好了,誰管別人怎麼死?這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莫言代表的是顧劍辰治下的總督衙門,白天勰代表的則是五大錢莊。
對藥叉道、跋折羅掌握地錢莊、當鋪予以凌厲打擊。 連根拔除。 只是一連串預先謀劃的襲擊事件中很普通的場景,並非只針對藥叉道、跋折羅——相對特殊一點的僅僅是今晚拔除的錢莊、當鋪。 他們的背後有藥叉道、跋折羅地武力支援而已。
莫言、白天勰這樣的高層親臨坐鎮指揮,搏兔也用上全力,倒不是因為要殺的兔子太強,而是因為其他的原因——雷瑾方面,由雷瑾親筆傳信,指名下訂,要取走藥叉道、跋折羅等地方勢力江湖門派秘密教派掌握的若干家錢莊、當鋪所有的明帳、暗帳、流水帳等帳目簿記,並開出一串名單,要求生擒活捉若干當家主事的頭領連帶他們的家眷兒女。 生擒活捉總是比滅門屠殺要來得艱難,有鑑於此,對其中一些個武力後盾比較強,有高手坐鎮的錢莊、當鋪、私鑄團伙秘窟,集中必要的優勢人手是達成目標地有力保證。 總督衙門和五大錢莊方面都出動了各自最精銳地機密心腹武力,也只當是秘密練兵了。 自然,這也就需要核心人物來掌握整個局勢,這就是莫言、怒蛟、白天勰等人親臨坐鎮的緣由。
畢竟,這本就是西北幕府、南直隸西江總督衙門與五大錢莊地同謀——對雷瑾來說,要在江南搞風搞雨,掀起驚天巨浪,當然需要同謀者,他也很容易找到了西北幕府的同謀者。
三方都是各取所需:顧劍辰的總督衙門當然不會把送上門的橫財往外推,他的總督衙門在軍費糧餉的籌措上也是相當頭痛,劫掠財貨不無小補。 世上之事,急則治標,在某些情況倒也顧不得長遠,暫時的殺雞取卵也未必就一無是處,關鍵還是審時度勢而已;並且他還需要將總督衙門清洗諜探,鋤滅內奸,以及打擊政敵的謀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