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三四歲至五六歲,在市鎮上四五成群,隨處可見,即使呼號哭泣,旁觀之人扼腕頓足也無可奈何。 甚至有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被父母活投於小河之中。 不忍食兒之肉也。 如此慘淡,也就難怪盜匪與流民蜂擁而起了。
秦夫子、王夫子替雷瑾張羅的‘天羅’‘地網’中就收容了不少衣食無著的流民做眼線,也收養了不少資質不錯地小孩做侯選地線人,從小培養。 反正這樣廉價的奴僕,連身價銀子都不用付,一天三四個黑麵饅頭就可以打發了,費那一點錢糧,還是負擔得起地。
雷瑾忽然間。 隱隱約約地把握到帝國不少大家族不惜代價也要推動‘南向大計’的其中一個原因了,或者是他們對帝國頻繁的災荒已經失去了信心,為了家族的存續,須要一個新的天地;又或者只是出於狡兔三窟的理由,誰知道呢?
至少,在雷溟大談特談江南饑荒的背後時。 雷瑾聽出了許多曲折地弦外之音——對麻尼剌、日本的打擊決心,不可能變動。 江南的大饑荒和‘南向大計’攪合在一起,使得在麻尼剌問題上難以變動已經決定的事情,甚至是推遲,也難以暫緩太久的時間。 只有讓帝國人都相信遷徙海外是有武力保障的,才能更快地推動‘南向大計’,所以對呂宋麻尼剌的打擊是無法推遲的,尤其是眼下流血衝突一觸即發地時期,推動南向大計的各家族,需要一場戰爭來證明所有的東西。 反而日本方向還可以稍緩。
雷溟在隨意閒談。 就象所有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那樣嘮叨著;雷瑾在聽,而且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臉色。 偶爾才插上幾句話,就這樣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江南地北無所不談,兩人卻根本不涉及麻尼剌的事情。 這令雙方在座地其他人都有些鬱悶和疑惑。
午宴之後,很快就是晚宴。 晚宴時間比較長,有不少雷氏族人從各處趕來見禮,畢竟雷瑾是帝國侯爵,是掛印的將軍,是統兵西北的都督,是雷氏族中強宗大支的後裔子孫,誰又能忽視平虜侯的存在呢?
宴會之後,雷瑾一行便暫時下榻在山莊裡。
雷溟卻召集了幾個兒子在書房中秘密議事。
“奇怪,”雷大用性情火躁一點,便急不可耐地直接道:“他明明就是為著麻尼剌的事情而來,為什麼對這個事他一言不發?他的特使,上次來,可不是這麼說來著。 ”
雷大業搖搖頭,雷大器笑了一笑,只看著雷溟,等著他發話。
“可怕的決斷啦!”雷溟苦笑,“他在進來之後不久,就明白了不能改變我們決心的事實。 所以很乾脆,他至始至終沒有再提起海天盟和麻尼剌的事情。 呵呵,因為他手裡還有別地籌碼,所以在我們這裡不能如願,對他而言,並不是不可接受地挫敗。 ”
“譬如說,僅憑其父母長兄的關係?比如雷琥?”雷大業皺眉道。
“這只是一個方面。 大江後浪推前浪,當年地憊懶小子,如今已經是一朝風雲起,金鱗化龍騰了。 聽說山海閣要找他的麻煩?訊息確鑿嗎?”
“是。 訊息確實是這樣。 ”
“有道是血濃於水啦,終究是我雷氏一族之人,必要時還是要搭把手。 ”雷溟緩緩說道,“不過,他不是那麼容易吃虧的人,先不要急著出手,錦上添花的事情就不要做了,雪裡送炭吧。 ”
“是這個理,自家人,鬥歸鬥,但絕對不能便宜外人。 ”雷大器笑道,“可能用不著我們幫手,且走著看吧。 ”
雷溟一嘆,說道:“時局該著威遠公一家子光大門楣了,前途無量啊。 有道是開門七件事,西北幕府出錢大興農耕水利,又大筆銀錢收購番薯、土豆、玉米,獎勵農耕畜牧和倉儲存糧,大辦荒政。 這是實實在在的亂世立身之本。 小瞧不得,小瞧不得。 可惜我們現在的決定與平虜侯的願望有些衝突。 ”
從西北得到的訊息,番薯、馬鈴薯、玉米產量明顯比穀子、高粱、小麥要高出許多倍。 比如番薯每畝能有數千斤之多,勝過種五穀;玉米種一收千,其利甚大,且不與五穀爭地,瘠滷沙田皆可以種,還可與小麥等套種,一年兩季收穫。 番薯、土豆秧蔓又是極好的飼料。 玉米、土豆、番薯曬乾也很耐儲存,是以豐補歉大辦荒政的好口糧。 這幾種作物,種好了頂得上大半年的糧食。
雷大業掌理著他這一房所有的營生經濟,非常清楚象糧食、食鹽、鋼鐵、武器、棉花、布匹、藥材這些不可或缺的東西,都意味著巨大利潤,比如說掌握了足夠糧食,連儒聖孔夫子都知道‘民信之矣’,所以他的結論是:“雖然我們不能改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