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如青雲子所猜測的那樣,是自負英雄之舉。
“青雲道長。 ”雷瑾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比春日豔陽還要和煦,比柳梢春風還要溫柔,但是他說的話,卻是殺機透骨,寒氣森森:“來日方長,你我今日罷手如何?聽說武當山敕建道觀極多,雄偉壯麗,家下眷屬早欲在真武大帝駕前進香添油,隨些喜信。 只是本侯向日事煩,不克親臨,竟煩勞貴掌教時刻記掛著我這後生小子,真是罪過。 待本侯覷個空兒,當率麾下健兒,親至武當拜謁為是。 真武殿上叼擾一杯清茶解渴,想來貴掌教必不吝惜的也,到時本侯就不具貼拜山了,煩勞青雲道長回去致意貴掌教罷。 ”
王青雲臉色一變,將手中劍尖折斷、裂紋處處、多處崩口的松紋青鋼劍器,順手往沙灘上一擲,瞬間沒入鬆軟地沙礫之中,不見蹤影——他的武當劍器雖然屬於青鋼劍中的上品,但與雷瑾手中那口歷經南疆撣人家族幾代老少百數年時光鍛造而成的緬刀相比,品質又實在差得太多了,以致於短短的頃刻,已經裂傷崩口,成了不堪再用的廢品。
稽首一禮,青雲子道:“無量天尊!貧道自當將侯爺地話全數帶到。 ”
頓了一頓,青雲子直截了當的問道:“侯爺剛才的奇妙身法,幻變精妙,直令貧道歎為觀止。 敢問侯爺,這是什麼法門?”
對於青雲子這不繞任何彎子的問題,雷瑾眼中精芒閃亮了一下,隨口說道,“此乃‘象形六變’,雕蟲小技,難入方家法眼了。 ”
“象形六變?”青雲子苦笑一聲——就算這所謂的‘象形六變’真的如雷瑾所說,是什麼‘雕蟲小技’,然而與平虜侯這獨樹一幟的‘鷹蛇三絕式’搭配在一起,也已經脫胎換骨,威力絕倫了,何況還是平虜侯肯下功夫磨礪修行的武技,又豈是尋常法門哉?
口中喃喃低語間,青雲子提起真氣,再向雷瑾行了一禮,也顧不得渾身上下刀痕翻卷、鮮血淋漓,是如何的狼狽,縱身飛掠而去,轉眼消失在流動變幻的霧幛中,留下一縷隱隱約約地血腥氣味。
感應著青雲子冉冉遠去地氣機,雷瑾幽幽一笑。 他剛剛也受了點傷,不過是看起來比較嚇人地皮肉傷,內傷並不重,而那青雲子在今後五年之內卻休想復原如初了。
青雲子地內外傷雖然不會很重,卻特別麻煩,只是這時的青雲子還未曾察覺這點——雷瑾雖然用的是自行衍化的‘鷹蛇三絕式’沒錯,但卻暗藏著一點陰狠殺機。 參合了‘陰符握奇’與‘山海真訣’諸般奧妙的陰毒法門‘心魔牽引訣’,這是以刺激氣穴逆生‘心魔’的詭異法門。 曾在交鋒中‘拂’過青雲子七處大穴,造成了不大不小地氣脈損傷,這種傷勢以青雲子的天道層次修為,肯定不會馬上運炁溫養,以去除一切隱患,他定會下意識地壓制住傷勢的蔓延,這時傷勢因為被青雲子渾厚真元鎮壓。 尚不會發作,但得到時間緩衝的微妙‘心魔’,卻會因此契機無中生有、萌生紮根。 等到青雲子運起武當本門金丹法門調息溫養,療治這七處大穴的傷勢時,早已經隨風潛入夜的暗藏‘心魔’已經逐漸壯大,短時間內,青雲子勢將很難拔除‘心魔’矣,其心神元靈將不得不受那數年折磨之苦。 以雷瑾最樂觀的估計。 青雲子不花費五年以上水磨苦功,休想徹底清除‘心魔’對心神元靈的干擾和影響,勢必難以重出江湖,這就等於是變相廢掉了武當派一員得力大將。
對於武當派地多番糾纏,雷瑾一時都還沒有想好完美的應付之道,他卻又不願意在眼下當口與武當一派徹底敵對。 搞出不死不休的局面來,所以還是留了一步餘地。 在雷瑾看來,武當派不過是旁生的枝節,眼下與武當糾纏敵對,對他心無旁騖地完成主要目標沒有任何好處——當然,如果武當山仍是不識進退,妨礙雷瑾的行動,他將毫不猶豫地動用官方和軍隊力量。
雷瑾收聚心神,往湖上望去,霧氣未散。 朦朦朧朧。 在太陽昇起前,黯黯幽深。 只有風兒吹動蘆葦,嘩嘩作響,應和著湖水濤聲和幾點縹緲的漁火。
在這個多霧的早晨,已經有漁民下湖撒網。 對於湖區的漁民來說,靠水吃水,有魚獲水產果腹,一般地旱澇饑荒自還餓不著他們。
漁戶的魚鮮並不在本地出售,鯽魚、鯉魚、鯰魚、鱔魚、泥鰍、鱉、龜、螺、蚌等諸般水產魚鮮,皆運至市鎮,船中有活艙,可以長途運輸鮮魚販賣,換取日用品、鐵器、布帛等等,倒也逍遙自在。
但是魚牙子的欺行霸市,官府魚課捐稅的加派,土豪劣紳的敲詐,差役的卡拿,卻是他們苦難地來源。 因此,這駱馬湖沿岸,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