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天潢貴胄、王公勳爵,都沒什麼情面可講。
雷瑾呵呵一笑,也不錙銖必較爭執糾纏,說道:“好吧。 六四分帳,成交。 我們拿六成,火耗匯水另算!”
秦彝愣了一愣,底下若干討價還價的盤算,因此便完全落空了——話說,只出五百人,就要六四分成,秦彝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雷瑾這廂乾脆利落地允了六四分成,秦彝自然識得做人。 投桃報李的說道:“如此地話,敝號另外再抽調三百得力幹練人手進京,都是我‘義同興’親信之人,這可使得?”
雷瑾也不客氣,“如此,便有勞大掌櫃的費心了。 ”
若是外人能聽到他二人的對話,估計會錯認這是兩位‘三句話不離本行’地小行商在談生意。 於獲利分潤的問題上有些小爭執罷了,其實真正的內情。 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五大錢莊與西北幕府私下裡一直有著密切的合作,此前在江南,雷瑾地江南之行,已經讓五大錢莊狠狠地大賺了一票。 食髓知味之餘,雷瑾再次提出秘密合作的意向,五大錢莊豈有不心動地?只是廟堂上的權力爭鬥,捲入過深是否風險太大。 這讓五大錢莊的主事人踟躇再三,以至斟酌權衡了很長時間,最近方才答允與雷瑾聯手。 首先當然是向雷瑾方面提供諜報和財力上的支援,五大錢莊在京畿地眼線,擁有很多‘雪隼堂’不具備地優勢,得到五大錢莊的線報支援,取長補短,在諜報和預判上。 無疑具有更大優勢;五大錢莊更不缺銀子,俗話說有錢好辦事,這亦是一定之理。
內廷後黨與外朝臣黨地權力爭鬥,外朝臣黨之間的權力傾軋,內官們的派系鬥爭,皇親國戚、勳臣貴族、權勢豪門、官宦世家各立山頭。 各自盤算,又有騎牆觀望朝秦暮楚自以為得計的大官小官,為著廟堂部院之間的權力分割所屬,爭的頭破血流,就差刀槍相向了!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這權力爭奪的漩渦中,其實還有若干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鱷還未露面,鮮為人知——不到最後關頭,他們是不會張開血盆大口地。 這些大鱷。 將深深的潛藏在權爭漩渦的最底層。 藏得極深,藏得極穩。 偽裝得極好,火候不到,機會不好,絕不肯輕易露頭。
象雷瑾這樣打算渾水摸魚的傢伙,象五大錢莊這樣有意趁火打劫的商號,雖然都盯上了京師的‘美味獵物’,其實都還不資格稱為大鱷——坐山觀虎鬥,潛藏一邊等著鷸蚌相爭地機會,伺機佔些便宜,鬧得再歡也有限,不過是撿到一些從大鱷牙縫裡漏出來的殘羹剩飯罷了,至少五大錢莊就只是想趁火打劫而已,並沒有雷瑾那樣攪渾水的蓄意,雙方的聯手合作便是各有所圖,各取所需了!
“呃,你大哥的人,可能進京了。 ”秦彝彷彿無意,隨口說道:“太平興國銀號設在通州的分號,有一筆遼東的會票銀子兌現;‘永昌盛’滄州分號;‘義同興’濟南分號;‘天寶’順天府分號也各有一筆鈔券銀子換兌。 ”
“哦?”雷瑾點點頭,“想著也該有人來了。 遼東應該更著緊京師形勢才是。 呃——遼東方面,用的是你們‘渤海銀行’的鈔券吧?呵呵,生意不錯啊。 ”
現如今,重心已經轉移到南洋和海上的江南大族,多數已經打算對京師政局袖手旁觀,不想插手其中——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江南大族對京師政局地態度,都表現得相當地冷淡,這對內廷後黨來說,倒是個不算壞的訊息。
真正捲入京師爭鬥漩渦地,多是北方一些大姓家族,但不管傾向於哪一方,眼下也都表現得相當審慎和低調,沒有人敢輕率的押寶,徹底倒向某一方——事先上,傾向於後黨一方的,要多一些。
坐鎮遼東的武寧侯雷頊,在這個時候派人秘密進京,亦是最正常不過的反應了。
秦彝眺望京畿繁華,突然有些興亡感慨,“清明之後是穀雨,京師這雨又是什麼時候下呢?”
對秦彝話裡的弦外之音,不盡之意,雷瑾笑了笑,隱約帶出一股子沁骨入髓凜冽清冷的意味,似答而又非答的吟了半句詩:“梅雨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
秦彝聞聽此言,心中暗驚,這句詩曲折隱晦的時局判斷,可比五大錢莊內部‘京師大變可能在七八月間’的判斷還要早一些,難道說——最遲在夏至之前,京師政局就會立見分曉?
雷瑾沒有理會秦彝的沉思,長河對岸的田野裡,喧譁嚷鬧的小孩兒正一邊跑,一邊放著風箏,嗚嗚悠然的哨音響徹天宇,在這一刻,他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小孩子的快樂,總是如此單純,這樣的時光,在懷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