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嶽的用人行事。
這就是說,雷瑾雖然信任獨孤嶽的才能品性,但並不等於他就會順理成章的也信任獨孤嶽所薦舉的任何一人。
在用人選拔上,雷瑾甚至連自己都不會完全相信,他只相信長期而連續的甄別考察,表裡不一之人即或能矇蔽一時,絕不可能矇蔽久遠;即或能矇蔽少數人,絕不可能矇蔽所有的人,大奸巨滑之人總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說話間,何健向雷瑾拱手說道:“侯爺請隨我來。”
眾人便跟著何健,繞過一座將門廳視線完全遮擋的鑲玉瑗落地紫檀插屏,雷瑾注意到插屏中所嵌玉瑗,溫潤古樸,沁色天然,大方美觀,應是上古之器,紫檀古玉相得益彰,僅此一物,已是不凡,帝王之家未必有此一物也,眉尖不由微微一皺,卻是無人得見。
穿過長廊、荷花魚池,步上石橋,再沿石徑前行,眼前豁然開朗。
星光燈光映照之下,迎面一池粼粼,岸邊垂柳,水面空闊,只池水當中茅亭孤立,不見其他屋宇,極是空闊幽靜,清風時來,涼爽異常,倒是清談消暑的一個好去處。
看來,‘貪酷’之評似乎又有點靠譜了,雷瑾暗忖。他在揮師東進四川時,在成都呆過一陣,知道象何健府第這般廣大,又還擁有這寬廣闊大達數十百畝之多的深水池塘之宅院,絕對稱得上奢豪大宅,除了蜀王府沒法可比之外,成都城中同樣類似的私人宅院也只是寥寥幾家而已,獨孤嶽的別業與這一比,簡直太過侷促寒酸。
領著眾人走下深達水面的石階,石階左右泊著兩條悠悠晃盪的畫船。
何家僕人已經搭好跳板,眾人跨步登船,竹篙輕點中,畫船向池塘中央的茅亭而去,眾人這時才知這片池塘名為‘釣魚池塘’。
片刻之後,兩條船先後靠上茅亭,眾人拾階而上,卻是先前不覺,到得這時眼前近看,才知這茅亭實則佔地極廣,極具巧思。
何健在後笑道:“侯爺,先請。”
雷瑾笑道:“此等去處,吾等還是客隨主便罷。”
何健也不再客套,笑著舉手虛引:“學生不恭,各位請隨學生這邊走。”
幾步便跨進茅廬。雷瑾舉步行去,跨過一道青石門檻,迎面卻是一道天然的鶴鹿同春大理石插屏,繞過插屏,便是數個石級降階而下,寬敞通透的大廳分外清雅,水磨石磚鋪地,四面原木欄杆,茅廬穹隆高懸在頂。穹隆頂上銀燈高掛,燈光從穹隆頂上灑下;四角也立著四個雕鏤著簡樸神秘花紋的落地青銅燈柱,各有十盞油燈自上而下蜿蜒排列,茅亭內明光輝映,雖然今晚無月,這釣魚池塘的茅亭大廳上竟是異常乾淨爽潔,明朗如晝,向四面眺望,亦是一望無隱,但雷瑾一眼看出,從外面岸上眺望過來,卻是難於一下盡窺茅亭內裡的情形。當初設計這個茅亭的一定是土木大師,巧妙的運用地形起伏和轉折等手段,不露痕跡的使從岸邊眺望過來的目光在任何角度都會遇到障礙,不能直視廳中情形。別看這茅亭看似四面無有遮攔,卻是真正的遮攔得無有縫隙,的是大師手筆。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眾人一一安坐之後,何健府上這場夜宴,稍後便在絲竹弦管聲中開始,酒菜流水上來,水陸山珍畢陳,乾貨異味齊聚,眾人開懷暢飲,卻是暫時無語相敘。
雷瑾這時注意到何鍵的正室夫人北氏,除了黑亮潤澤的挑心牡丹髻上插了一支長長的碧玉簪子,耳輪上墜了兩粒瑩潤珍珠外,再無其他珠玉花鈿,驚人的樸素乾淨。
這個女主人北氏身上外套了一件半新不舊的背子,也不奢華,卻恰如其分,剛好配得上她出身官宦世家的身分,然而一張不施脂粉的清水臉兒瑩潤嫩白,寶光流轉,尤其那種風華氣度隱隱的凜然如霜,使她迥乎不同常人,乍看面相風華正茂,似乎絕不會超過雙十年華,是個極之清麗絕俗,非常耐看的成熟女人,但也是無人敢於輕慢,真有分量的一個女人。
但雷瑾知道右參議何健與北氏所生的三個女兒中最大的一位已然十六,最小的兒子也已十歲,同時雷瑾還看出這北氏並非修習了什麼奇功異法,只是個三十多歲的普通女人而已,然而當這樣一個女人與她的女兒同時出現時,恐怕會讓不知底細的人錯認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而不會認為是母女。
同時,雷瑾還注意到不惟北氏如此,何健的三個侍妾鹽氏、茶氏、元氏也與北氏相類,顯得青春美貌,嫵媚動人,氣度風華,非比尋常。
而這三個小妾據雷瑾午後查問得回的訊息,鹽氏、茶氏二人亦是何健早年所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