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遲緩失機的,防微杜漸,未雨綢繆,暗棋、閒棋、殺著、後手,一個都不能少!
雷瑾長久的入神靜思,這種習慣。 那是每隔一些時日就會發生一次兩次,象棲雲凝清、倪法勝這些貼身侍妾,早已經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因此一直在旁邊安靜的守侯護衛。
直到從一些細微跡象,判斷出雷瑾很快就會結束這一次地默然靜思,棲雲凝清、倪法勝這才稍微走近一些。
從練炁修道的角度,雷瑾並不希望棲雲凝清、倪法勝這幾位貼身護衛太早生兒育女。 所以訖今為止,出身峨眉坤流地棲雲凝清、翠玄涵秋、倪法勝、倪淨淵幾位都還沒有生育,為了補償她們為此所作的犧牲,雷瑾在很多方面都有所傾斜,恩寵厚遇過於他人也是應有之義,譬如一部分機密事務。 雷瑾就已經放手交給她們處理,這也是一種籠絡人心的權術,儘管她們已經是雷瑾的女人,但是被人重視和需要的感覺,仍然具有強大的‘殺傷力’。 當然,權術也好,感情也好,有時候兩者之間的界限是極為模糊地。
片刻之後,雷瑾回到公案之後的太師椅坐下,翻閱著剛剛送達的重要軍情塘報、西征大營主將上呈的秘折、長史府和軍府的請示呈文、草簽票擬。 內記室編纂的軍政諜簡報等等。 這一部分公文事件是內記室依據現行律例法令,事先擬寫草簽了‘批文’。 但因重要性非同一般,專門分揀出來上呈,一般都需要雷瑾親自過目之後,親筆圈閱、批示交辦,並記入‘絲綸簿’入檔以備督促催辦,其實西北處置公務,也是摹仿帝國內閣的‘票擬’、司禮監的‘批紅’之制,雖有所改良,大體上也差不太多,只是並不公開宣稱‘票擬’‘批紅’罷了。
棲雲凝清、倪法勝亦在雷瑾下首地公案上,代他處理一部分相對不那麼重要的軍政諜機密,她們這時候的職掌便不是貼身護衛,而是較為類似內閣的‘中書舍人’了(明以後的‘中書舍人’,近似於現代秘書、文秘、助理這類,職掌內閣的收發、書寫、起草等事)。 她們倆處置這部分公務,也都按著內記室地章程和慣例來做的。
“唔,太殘忍啦!”倪法勝手邊剩下的公文還有兩件,她一邊在一份公文上照著軍府大斷事官‘票擬’的‘草簽’,以靈飛經小楷‘批紅’,一邊忍不住說出聲來。
已經批閱完手裡公文的雷瑾,這時正來到倪法勝身後。 因此,他看了兩眼,便明白所謂的‘太殘忍’是怎麼回事——重新編伍成軍的哈密近衛遊騎軍團‘雷天星兵團’,在這年開春以後連續血洗了‘薩非伊朗’三個邊境部落加一支薩非教團的狂信騎兵,一律雞犬不留,不留活口,而且還有部分狂風遊騎計程車兵虐殺了俘虜,因為雷天星兵團的老兵都恨‘薩非伊朗’入骨,逮住機會當然要發洩發洩了,雖然虐殺俘虜,明顯違反軍紀,但在激烈地戰事中,一般地士兵又哪能時時按捺下心中的仇恨和怒火?
就這麼一回事,雷天星兵團與軍府秘諜司、軍府大斷事官衙門地呈文,雖是各有說辭,但除了在虐殺俘虜一節上有所出入之外,基本上大同小異。
“太殘忍?爺也覺得很血腥,很殘忍。 但這天下間,素來就是弱肉強食,千萬年不曾改易。 薩非伊朗的邊境部落,當中不但有好人,還有無辜者;不但有婦孺,還有老弱,但是——但是,我們很難在戰爭中避免這樣的事件,對他們仁慈,那就是對自己殘忍。 太平盛世的光華和榮耀,都是鮮血和屍骨換來的!這人世間,什麼事不需要代價呢?”
雷瑾冷哼一聲,“弱者不會得到尊重,他們可以收穫憐憫,但很難博取同情。 古往今來,面對強者,弱者無論怎樣的忍讓,怎樣的不想得罪強者,強者也決不會手軟,更不會領情,說不定還會得寸進尺。
西域這個地方,向來就是強者為尊。 西域部族沒吃足苦頭,就不會相信我們的實力以及我們使用實力的決心和勇氣。 我們的力量,他們看不到;我們的決心和勇氣,他們感受不到,就會覺得我們軟弱可欺。
作為強者,擁有實力只是起碼的基礎,我們還得證明我們有實力,並且能夠讓他們明白,在任何我們認為必要的時候,我們都有勇氣和決心,毫不遲疑地使用我們的實力。
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麼來震懾他們。
一念之間,殺人盈野;一言之間,殺人盈城;怒之時,伏屍百萬;慍之時,流血飄櫓。 自古以來的帝王梟雄,有幾個不殘忍,有幾個不血腥?其實,他們只是逼不得已,他們必須要證明自己的實力,必須證明自己有決心有勇氣使用自己的實力罷了!設不如此,焉能震懾四方、威加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