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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分,第五竹與王強兩。人穿過熙熙攘攘的人叢,在茶棚子下面揀了副座頭,白臘杆子長棍一擱,山藤杖一撂,背囊往腳邊一放,便忙著召喚茶博士過來上茶上點心,一派又渴又餓,急於歇腳打尖的睏乏模樣。
資深賞金客第五竹與揹包商王。強在嶺北荒野相識之後,為避禍起見,相約轉赴西域謀生求財,兩人遂爾便在不久之後聯袂遠赴亦力,立足於斯,置地買宅做下一番不小的營生,再之後兩人又輾轉遷徙,來到此間落腳,也即是去年年末才改稱‘河中直隸府’的原‘撒馬兒罕’城。(事見第六十四卷第一章 揹包商、神秘人和狼群)
兩位大肚漢一頓風捲殘雲的。大吃大喝,將茶博士端上來的茶水點心通通墊了肚子,這才又叫上一壺濃釅熱茶,慢慢兒品啜消食。
“餓們已經收了不少胡珠,等會再轉轉,看能不能從。那些波斯胡商手裡再多收幾顆‘青泥’。這次真沒白來。呵呵。”王強喜上眉梢,一邊兒有滋有味地喝著茶湯,嘴裡低聲的跟第五竹說著話。常年走南闖北,這吃苦耐勞的本事,王強也算是練出了幾分,就比如說那些番胡蠻夷之人日常慣喝的‘邊茶’,滋味是極苦澀的,就是西北地面那些久經胡風薰染的漢人也多有不敢輕嘗其味的,這駝城茶棚裡的茶葉縱然是比那黑磚頭一般也似的‘邊茶’要好上那麼一些,卻也極其有限,但王強向來精粗不忌,對苦澀的‘邊茶’都能甘之如飴,就更不要說這茶棚子裡的茶了,他總歸是能從苦澀的茶湯中品出有滋有味的感覺,從而怡然自得的生活著!
“是啊。”第五竹隨口答腔道,“如果能碰上和爾木斯的。胡商,青泥珠也算不得什麼了。”
珍珠九品,其中直徑五分至一寸為“大品”,一顆圓。潤光潔的徑寸之珠便值千金以上,古時所謂的‘隋珠’、‘青泥’即是此類;一邊扁平而一邊如覆釜,直徑五分至一寸,光澤略似鍍金的“璫珠”亦是珠中之珍,即古之‘明月’‘夜光’是也,其市價比之“大品”亦不惶多讓;而“走珠”、“滑珠”之屬則稍次一格,價值亦次於‘璫珠’,其他如‘官雨珠’、‘稅珠’、‘碎璣’之類則等而下之,價亦遞降矣。西域胡地,自古以來便有不少“大品”的徑寸大珠轉徙貿易,這‘青泥’大珠與則天女皇之間的傳奇故事,數百年後仍然時時被人提起。第五竹與王強合夥,從西域販珠入關,轉賣到帝國內地,雖說他們只賺取中間的買賣差價,利錢卻是極厚,一顆價值千金的‘青泥’大珠,足可讓他倆一次賺足幾千塊蟠龍銀圓的厚利,也就難怪見多識廣的王強如此熱切,一心盼望著能與波斯胡商達成交易了。
販珠生意,第五。竹和王強並不是第一次經營,也知道名貴的“大品”胡珠,出自西域‘和爾木斯’。這‘和爾木斯’,又稱‘忽魯謨斯’,商賈雲集,市廛繁華,亞拉伯人稱之為“擁有宏麗市集的美好城市”,波斯諺語則說:“如果世界是一枚戒指,那和爾木斯將是戒指上的寶石。”國朝太宗年間,三寶太監奉旨出海,船隊曾經多次抵達西洋的‘忽魯謨斯’港,其後也有不少華夏海商遠涉重洋到此貿易,以瓷器、絲綢、茶葉交換‘忽魯謨斯’的藍寶石、紅寶石、黃水晶、珍珠、珊瑚、琥珀、羊毛布匹及地毯等貨物。三寶太監下西洋的故事,第五竹、王強倒是略知一二,但如果不是做販珠生意,他們倆未必知道‘和爾木斯’是什麼玩意,更不知道三寶太監曾經到過那裡,自然也不知道賞金會館通譯告訴他們的‘和爾木斯’與三寶太監下西洋曾經到達的‘忽魯謨斯’港其實是同一個地方。對他們倆而言,只需要知道來自‘和爾木斯’的胡商手裡有上好珍珠,甚至可能有大品的青泥珠待價而沽,這就成了。其他的,有必要知道嗎?
“咦,那不是河中府的費掌櫃麼?他怎麼上這兒來啦?”第五竹就在答話的當口,透過熙熙攘攘的人叢,看到了一張熟面孔,雖然那人頭戴四塊瓦皮風帽,外面還兜著羊毛氈子斗篷,只露出了小半張臉,約莫是不想被人看清面孔,但眼神犀利的第五竹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了那人是誰。
王強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哪個費掌櫃?”
“就是‘太平興國’的那個費掌櫃,你忘啦?河中府分號的。”第五竹一邊壓低聲音回答王強,一邊隱蔽的收回目光,他畢竟是闖蕩多年的賞金客,江湖人,這會已然發現那費掌櫃的身前身後可是隱隱約約跟著不少的護衛,而且還都是不太好惹的練家子、狠角色,他自然不願意招惹無謂的麻煩。
“哦——”
王強見狀馬上醒過神來,閉口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