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鍋裡剛涮一下,那羊肉的香氣立即騰起漫開,撲入鼻端,轉瞬羊肉就熟,蘸了點醬料、蒜泥,送入嘴中,那香甜鮮濃的滋味,百轉千回,忍不住再挾了一塊羊肉片兒涮一涮,拌了佐料大嚼。
轉頭卻見長孫李越等幾個,將羊肉、魚肚、鹿脊、羊項、雞舌什麼的涮了夾起,也正吃得額頭微微冒汗,不由莞爾。
這時,已經換了另外一個歌伎,隨著絲竹之音,唱的卻是一套別有興味的俚曲《村夫飲》:
“賓也醉、主也醉、僕也醉,唱一會、舞一會、笑一會。
管什麼三十歲、五十歲、八十歲。
你也跪、他也跪、恁也跪,無甚繁管急弦催,吃到紅輪日西墜。
打得那盤也碎、碟也碎、碗也碎。”
婉轉低迴的清歌小曲盈耳賞心,猩紅如血的葡萄酒就著羊肉、牛肉、鹿脊、雞舌等下肚,別有一番鮮新滋味,眾人都身心舒泰,笑語頻頻。
“桃花源頭釀春酒,滴滴真珠紅欲燃。這葡萄酒倒是不壞,不輸西洋傳入的葡萄佳釀。”李大禮笑道,以李氏家族數世積累之富,西域外洋泊來的珍罕葡萄酒他自也品嚐過的,而本朝開國以來,帝國境內葡萄酒釀造已然勢微,僅有北方一些葡萄產區還在釀造,遠不如前代釀造風習之盛,葡萄佳釀自以異域西洋所釀的品質為優,也只有富豪之家才能有機會品嚐稀少的西洋葡萄酒。
雷瑾笑著介面說道:
“呵呵,這是我雷氏河西大酒莊所釀造的上品葡萄酒‘涼州驪珠’,還有一種‘張掖美人血’也是品質極好的河西葡萄佳釀,大天師若是喜歡,走時裝上幾車帶去。
另外尚有一種新的葡萄燒酒,依西洋傳教士所說的和蘭國紅毛夷人的釀造法,經兩次以上蒸餾而成,已經在酒窖裡陳放了一年以上,據說要陳放三五年以上,還要以不同陳放年份的葡萄燒酒精心勾兌才能成為上好佳釀,可惜暫時是沒有這等口福了。”
“哦,不是以西域高昌國傳入中原的古法所造的酒?”李大禮道,“老夫喝過西洋法朗思國科涅克的一種葡萄酒,和蘭夷商說叫什麼白蘭地維尼,據那市舶司的通事說,這什麼‘白蘭地維尼’就是‘燃燒的葡糖酒’的意思,其酒味甘美,色如琥珀,與中土古法所造葡萄燒酒有所不同,也算得上是美酒了。”
“說的是啊,只是這西洋之酒遠涉重洋販來中土,其價昂貴,西北更是難覓。據說西洋法朗思國所釀造的葡萄酒最多最好,尤其以科涅克所產為最。大天師既然喜歡我河西酒莊所釀造的本地葡萄酒,不妨多喝幾杯。”雷瑾舉杯說道。
“哈哈,好說,好說。共飲此杯!”
雷瑾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大天師,你我如今已是一家,本侯也就不繞彎子,開啟天窗說亮話吧,彌勒教歷來的‘末世劫變’之說,‘彌勒轉生,明王出世’之說,都難見容於當世,既然大天師已概允刪訂重修教義,就得實實在在改弦易轍,儘快著手。否則,若佛道儒群起發難,本侯也難曲予維護呵,本侯可是擔著很大的風險。”
李大禮點頭,“這是自然,老夫已命膝下義子專責修訂教義,重編經卷,制訂戒律,必不令侯爺過於為難。”
“那就好。”雷瑾頷首,說道:“本侯久已有意向西域擴充套件帝國疆域,現在崆峒南穀子的‘廣成道’已著先鞭,在西域哈密、和田、土魯番、葉爾羌傳道,不知大天師有無意願往西域傳道?依本侯之意,彌勒教與其在四川、陝西、雲南、貴州等地與佛道中人明爭暗鬥,還不如以傳道西域為主,帝國之內本侯以為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侯爺之言,大有深意,容老夫三思。”
雷瑾笑了笑,道:“大天師可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過,這事眼下還不著緊,大天師儘可深思熟慮,集思廣益,暫且放過一邊。本侯還有另外一件事希望大天師可以慨然允准。”
“不知是何事體,還請侯爺賜告就是了。”
雷瑾微微頷首,說道:
“如今四川、貴州已平,本侯欲用兵雲南,兵分數路南征。南方瘴癘之地,山深林密,若待明年,瘴癘恐於我用兵不利。如今方值隆冬,尚可用兵於南,在來年春季前若能取得雲南府,則可以雲南府城昆明逐次控制雲南布政司全境。
本侯已令西川行營一部先期集結於敘州府待命,準備南下烏撒軍民府;明石羽則領苗疆聯軍由遵義府南下,至安順州與貴州水西土司合兵一處,攻曲靖府;但兵力尚覺薄弱,還得從東川行營和漢中軍政官署分別抽調足夠兵力南征。”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