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張宸極、杜文煥、曹變蛟即率領騎兵急匆匆先行起程,蹄聲很快遠去,而張宸極則讓一干統領步卒的副將、參將、遊擊等將領,隨後兼程急趕,向榆林塞進發。
趁著黎明前的暗夜,沿著無定河谷遁走的雷瑾所部攀城而入,不動刀兵,輕鬆拿下鬆懈無備,又只有不到萬人守備的綏德州米脂縣城,已經休養了半日,騎士們或是治傷,或是飲馬餵食,或是燒煮食物,或是燒水沐浴,或是整備鞍馬軍械,又或是勘察地形設防,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治患療傷,養精蓄銳。
順利拿下米脂,讓士氣受挫的騎士們興奮起來,一掃憋悶的惡氣,重新昂揚鬥志,摩拳擦掌準備著橫掃陝北延綏。
雷瑾、溫度、阿蠻、雷天雲以及各軍團的千騎都統、軍府的一干軍吏僚屬都聚集在米脂縣衙大堂上,蹲在以酥油花和粘泥臨時捏成的沙盤前,探討著如何進兵。
軍吏匆匆拿著最新的塘報過來稟報軍情,雷瑾接過塘報一看,哈哈一笑,“慶陽大捷,主將曹文詔突圍而走,僅有二百餘騎親兵隨其逃脫。”
眾將無不喜上眉梢,雷瑾又道:“還有一個好訊息,斥候探報,北面延綏軍張、杜所部已經棄營北走,騎兵疾行,步卒殿後。”
“啊!”諸將都覺眼前一亮,這意味著延綏軍後方有變,有利的戰機近在眼前,戰前的謀劃果然開始發揮作用了,犧牲那麼大,若是全然無效,那可就虧大了,大家臉上無光啊。
“即刻出發,除了傷勢較重留下守城外,再留三千騎,其餘人等,全部給本侯輕裝疾追。”雷瑾不容置疑的下達命令。
二萬餘騎猶如一頭惡龍,急速奔出米脂,沿著無定河谷兼程追擊,蹄聲猶如隆隆悶雷,直向天邊滾動延伸。
雪,覆蓋了年久失修的驛道,頻繁的戰火,讓原本平整的帝國驛道顯得坑窪不平,雖然屢屢修補,也是不盡人意。
寒風呼嘯,凌亂的雪粉撲打在臉上,隱隱生痛,延綏軍殿後的步兵們冒著風雪急急趕路,在茫茫一片雪白中,煞是顯目。
推著戰車在雪地裡跋涉急行至為不便,幸好眼下這雪下得還不是很大,延綏步兵尚不覺得太過辛苦。
統領這二萬步兵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幸好目的很簡單——就是儘快趕到榆林塞,因此幾個偏將,有副將,有參將,有遊擊,各自督促自己的部屬兵馬向前趕就是了。
冬天的夜來得早,步兵們一路急行,燃起了火把趕路,正是疲勞不堪的時候,不過榆林塞也越來越近了。
這時,大地微微顫動,後方響起隱隱的蹄聲,領兵諸將心知不好——這時候從後面追上來的人馬,十有八九不是友軍!
就地圍成車壘,據壘抵抗是眼下唯一可用的辦法,他們沒有騎兵的策應和支援,騎兵都被張宸極等帶走馳援榆林了。
大地猛烈顫抖,轟隆蹄聲彷彿已經在耳邊轟鳴。
平虜軍從米脂出發,輕騎追逐,在雪地裡冒著寒風和雪花,一路換馬狂馳才在這時候追上,亦是人困馬乏,強弩之末。
此時,天色也已然黑透,唯有朦朧的雪光和車壘中的火把照亮大地。
處在急行軍狀態中的步兵成數路縱隊行進,這時要轉換成嚴密防禦的車壘陣比較困難,需要一個收縮集結的過程,但是他們當中沒有一個權威夠分量的將領,指揮調遣上就不可能很迅捷,完全是憑藉以往的作戰和操練經驗自發結陣;而且平虜軍的追擊也來得太快,因此,急行軍狀態的延綏步兵在圍成車壘陣的時候,不可能完全收攏集結,只能各自就地收縮,結成了幾個互相分隔的車壘,力量無形中被分散了。
從後方追擊包抄而來的平虜騎兵如鐵流漫卷
箭矢如驟雨,標槍似電閃,火箭如鴉集,火球漫天飛,火銃作雷鳴
如同潮水般湧來的平虜鐵騎轉瞬間淹沒了各個車壘,冷厲無情的騎兵們圍著各個車壘輪轉圍攻,不停地射箭,不停的投擲燃燒火球,時不時投出一兩支標槍,在如潮如雷的蹄聲中,不斷的遠距殺傷車壘中的步兵,同時不斷的高喊:“棄械投降不殺!”
兩萬餘人在空曠的雪原上同聲高喊,那種攝人心魄的震懾力難以言詮。
實在已經疲憊不堪的延綏步兵士氣在動搖,意志在崩潰,不旋踵間,一個車壘就被攻破,騎兵已然奮勇突入了車壘。
高高舉起的馬刀背厚刃薄,刀身細長略有弧彎,劈砍兇狠,擊刺輕靈,鋒銳威猛。
騎士們的馬刀帶著惡鬼夜泣般的勁厲破風之聲斜劈而下!
騎戰的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