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諸將一齊舉碗飲幹,至於篤信清真的回回將領們飲用的則是“亞剌伯酒”——咖啡,因為清真教義禁止他們飲酒,茶和咖啡倒可飲用(見注)。
常明上來連連敬酒,一連三大碗高粱燒下肚,這才坐下一撂酒碗,操起一柄雪亮小刀,徑自兩刀,將條案上一隻尚趟著血水的烤羊腿上,剁割下一大塊飽帶血絲的帶骨羊肉,怡然自得的大嚼起來,兩手撕扯,大啃大嚼,已吞下熱騰騰肥嫩濃香的一大口羊肉。接著再一陣撕扯,只一小會兒工夫,他已竟是吃得兩腮沾滿油水湯汁,額上騰騰冒汗。
雷瑾見常明毫無做作拘謹之態,從容自若,心裡倒有幾分歡喜之意,吩咐侍從護衛遞過一方汗巾,讓其擦拭油水湯汁,悠然說道,“世兄真情真性,毫不虛飾,好!天下好男兒皆當如是也!也不枉蒙長史再三薦舉你出任長安府守備軍團節度,果然沒有腐儒輩的迂闊酸腐之氣,以後鵬程萬里,斯可預見也。”
“學生承蒙大人錯愛,榮幸之至!”常明雙手交叉於胸前躬身一禮。
雷瑾見常明老實不客氣地受落自己的誇讚,並不象儒生們通常那樣一味的拼命謙虛,點了點頭,右手虛掩左胸回禮,笑道:“宴飲之時,不必拘禮,都隨便一些,沒的吃喝都不痛快。”。
坐於一側的蒙遜見狀,知道常明的任命已經得到了雷瑾最後的認可,不會再生波折了,心情頓時一鬆,畢竟軍府的人事任免,長史府只有薦舉之權,最終決定權只掌握在雷瑾手裡。
蒙遜挑起一塊炙烤得七八成熟還帶著血絲的牛肉,蘸了蘸小瓷碗中的蒜泥和醬料,然後咬在嘴裡一通大嚼,心中自嘲:自己現在也胡化得相當厲害了。
蒙遜想起自己早幾年不要說這種七八成熟的牛肉,就是炙烤或燒煮得熟透的牛羊肉,也不願意多吃,一點點輕微的腥羶氣他似乎都不適應,現在可好,都已經習慣了這種七八成熟的牛羊肉了,甚至五成熟的牛肉也照樣能吃下肚去了。不能不說,人是應該時常嘗試著去適應一些新東西的,不去試上一試,永遠不可能知道自己忍受和適應新事物的極限。
蒙遜吞下嘴裡的牛肉,想到雷瑾至今未對陝西布政使、長安知府的人選作出批示,遂開口問道:“大人,這陝西布政使、長安知府的人選不知何時可以定奪?”
雷瑾呵呵笑道:“蒙先生何必著急?
這長安府眼下還需蒙長史暫時署理,本侯才能放心。能者多勞嘛,這付擔子還得蒙長史你先擔起來呢。到明春再議定合適人選吧,眼下多選幾個得力的副手幫你跑腿打下手,多磨練磨練。
至於陝西布政使,本侯看以後也沒有什麼必要再行設定,就空起來吧。
這長安是關中心臟,面向中原的要衝,長史府也要儘快考慮在這裡設定分署衙門,大力經營長安。從武威遙控關中,路途遙遠,總有鞭長莫及,難以控韁之感,不能什麼事都要上報到武威的長史府才決定嘛。”
司馬翰、楊羅聞言,眼中都是一陣精光流轉,幾位將領也是若有所思,都督大人這話等於是說西北幕府除了武威這個軍政中心之外,長安將很快成為西北幕府的第二中心,再說明白一點,就象皇朝帝國有南北兩京一樣,西北幕府也將很快設立兩個軍政權力中心,當然目前仍然以武威作為西北幕府的主要治所。
蒙遜也恍然,都督大人訖今為止不對長史府上報的陝西布政使、長安知府人選作出批覆,原來是這個原因。
如果長安成為西北幕府治所之一,這樣考慮當然非常有利於西北幕府對陝西、四川的控馭,但是這樣一來,陝西布政使自然可有可無,而長安知府地位也將不可避免的弱化,設與不設的問題不再重要了。
“呵呵,”雷瑾笑道,“長安的經營,包括關中、延綏,還需要司馬先生多多費心勘測規劃,與兩位長史多多商榷利弊得失,權衡而定。”
司馬翰精明練達,閱歷深廣,才智過人,又坎坷多年,飽經磨難,雷瑾倒不怕他做事操之過切,好心反辦了壞事。
司馬翰自也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
雷瑾又笑道:“如今延綏鎮邊軍的軍伍整訓改編尚未結束,劉長史的意思是延綏鎮邊軍士卒雖然與我敵對,但戰死傷殘者仍應同樣予以安葬撫卹,以安眾人之心,以免士卒譁變。各位以為如何?”
“可行。”楊羅簡潔的回答。
“有道理。”
“劉長史此議能很快安撫延綏軍民,不錯。”
“既然都沒有不同的意見,這事情就按劉長史的意見辦吧。”雷瑾見眾人對這件事都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