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宗的一戰中傷上加傷,頗難調養恢復,一直留在涇川的山中溫泉靜養。
想來是上山去浸泡溫泉吧。雷瑾暗忖。
冰清玉潤,素如春雪,霞映澄塘,月射寒江,纖腰楚楚,風回舞雪,蛾眉顰笑,若飛若揚,美人如花娉婷來,此是人間最上景。
相遇道中,彼此稽首為禮,含笑問候,揮手而別,擦身而過之時,以雷瑾閱盡*凝鍊如鐵的‘不動心’,亦不免有剎那的目眩神迷,心旌搖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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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1釋出
注:歷史中國的華夷之辨,主要是指文化、文明,而不是指血統、種族、民族,在歷史中國,接受漢文化的便是‘華’,不接受甚至排斥或者歪曲篡改的便是‘夷’。至於這人是白種人,還是黃種人並不是主要問題,同樣,這人是回回還是蒙古同樣也不是主要問題,歷史中國的儒生所關心的是某人是否接受歷史中國傳承下來的文化文明體系,接受則是同類,不接受則是蠻夷,至於蠻夷的東西我們接受不接受則並不包含在‘華夷之辨’中,而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從歷史上看,歷史中國主要接受的是外族的“器物”,堅持的是中華文明的形而上的那一部分,包括了一些傳統制度。
本文主角大概是有一點‘蠻夷化’傾向的,呵呵。
第四章裡應外合陷洛陽 星夜馳奔奪關塞
大漠窮秋塞草衰之時,秋風寒凜,胡馬正肥。
一夜之間,胡騎南獵,塞塵突起,十萬胡騎猶如風雨般進犯張家口等處邊牆關隘,向大同、宣府壓迫而來。
寒聲一夜傳刁斗,羽檄交馳日夕聞,蒙古韃靼土默特萬戶俺答汗以十萬蒙騎突然南下擄掠,內憂未定,外虜寇邊,再一次震動京畿,帝國北邊一線全面戒嚴。
霜刀起處屍橫野,胡騎擁來劍吐芒,山西宣大總督王鑑川不得不請旨把南向增援洛陽的官軍北調以抗擊十萬蒙騎的衝擊,這對於圍攻洛陽的橫天軍而言無疑是求之不得的好訊息,但對於洛陽守軍而言卻是雪上加霜,糟糕之致。
已成孤城一座的洛陽,甚至連橫天軍都已經不太急於攻破城池了,洛陽城邑如果過於殘破,對意圖割據一方以待時變的橫天軍並沒有多少好處。
山窮而水盡,當守城官兵拼命守城卻食不果腹,尤其在寒冷的秋風中,吃著少得可憐的口糧守城廝殺,飢寒交迫的窘態實可想像,怨恨如同瘟疫一般在守軍士兵中擴散。
而洛陽城中,已經出現暗地裡販賣人肉的黑市,市面上米價猛漲到數十兩銀子一斗,人肉價甚賤,遠遠低於豬肉、狗肉、騾馬肉,這是因為城中豬狗騾馬已經宰殺得差不多了,競日的惡戰,敵我屍體極多,只有人肉相對‘充足’的緣故。人肉開始還只賣到三十文制錢一斤,後來漲價到一百二十文一斤,在城中絕糧,每個人都面臨著餓死威脅的情況下,吃人肉似乎已經成了唯一活命的途徑。
在洛陽,從橫天軍攻取洛陽外圍關隘時起,人們就天天談論橫天軍,真實的和虛假的傳說混在一起,謠言滿天。
近日更是傳言,這城中有些無賴惡棍,專門掠人殺戮,而食其肉,就象屠宰豬羊一般,據說這些被擄掠之人被殺時,竟然一聲也不喊叫。
其實如果不是餓得發軟已經無力喊叫,那就一定是被擄之人已然對絕糧境況完全的絕望,一心只求速死,否則絕沒有不喊叫的道理,豬被殺的時候都會本能地拼命嚎叫掙扎,何況活人呢?
金柝聲聲,在城中遙遙的傳揚,卻顯得有氣無力。被拖欠糧餉計程車兵士氣極為低落,是不可能乾脆利落的擊柝,使之聽來鏗鏘有力的。
福王府的紅色宮牆,將其與洛陽城分劃成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與洛陽城中,人相殘食的慘狀不同,這裡仍然是一個酒色無邊、醉生夢死的無憂世界。
巍峨的黃色琉璃瓦籠罩在黑夜的陰影當中,一座座別緻的庭院,朱漆彩繪的迴廊都顯得陰氣森森。宮院中,笙、蕭、琵琶之聲相和,檀板輕敲,曼聲清唱,琵琶錚錚,餘音繞樑,在昏暗的獸爐香菸中隱隱迴盪。
然而這個夜晚,註定是不平靜的,註定是血與火之夜。
二更,洛陽西門城頭上計程車兵開始轟然鼓譟,向將官索餉,吵嚷著,奔跑著,謾罵著,威脅著,其中有些人從鼓譟的人堆中悄悄擠出來,向北門奔跑。
鼓譟計程車兵將帶兵的將官裹挾在人叢中,越鬧越兇。
洛陽西關、北關之外,圍困洛陽的橫天軍已經注意到了洛陽城頭的異常情況,而且也很快接獲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