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這樣,本官先暫調一萬人,從香河南下助戰如何?不過,這得鄭王親自下手諭,否則耽誤鄭王大人的大事,你我誰也擔不起這個干係。”
鄭楷嘆息一聲,無可奈何道:“那老夫只得先回稟鄭王,再作定奪了。”
“那就有勞鄭大人了。務請轉告貴上鄭王大人,如今這等情形完全是始料未及,但只要情勢好轉,本官立刻著手安排撤回,絕不佔貴藩寸土。來人!送鄭大人出城。”
殿外甲士洪聲應諾。
夜色中的河流,水波輕輕盪漾,然而來往的無數小船都是廣西水師計程車兵,南阮王京順化的幾十萬黎越人幾乎已被驅殺一空,或是在戰亂中死去,或是逃難,或是淪為階下囚,將來的命運就是被押運到廣西,充任為苦役奴隸。其實在廣西,已經有不少先期遣到的黎越奴隸被士兵押送著出賣勞力,疏浚壅塞河道,修築道路城池,開挖水渠塘堰,幸好帝國南疆一年四季氣候溫暖,即使是秋冬也少有寒冷之日,並不需要過冬襖服,否則怕是已經屍骸遍地了吧?
順化王城就位於香河之畔,周圍八十里的外城城牆每邊都有二十里長,牆高兩丈,護城河寬八丈,深一丈三尺,共有十座堅固的城門,都建有高聳的瞭望臺。
王城之內有一座紫禁城,四周修築堅固城牆為屏障,設有七座城門,是專供阮王及王室居住的地方。
進入紫禁城,有午門、和平門、賢仁門、章德門等,其中午門以花崗岩砌成,門上建五鳳樓,以亮麗絕倫的琉璃瓦裝飾,是南阮朝阮王主持正式大典的重地。
鄭楷出了太和殿,登金水橋,出午門旁邊的側門,離開了紫禁城,迅速在外城護城河登船離開,他要趕快回去向鄭王覆命。
鄭楷作為平安王鄭松的堂弟,在北鄭朝也是有頭有臉的貴戚,其坐駕舟的輕快迅捷遠遠逾於一般快舟,加之他急於回稟在前線統軍的鄭王,自是命手下人槳、帆、櫓齊施,船行如飛,駛出護城河碼頭,準備轉入香河的河道上行。
一艘輕舟從遠處河面輕輕劃過,出現在鄭楷乘坐的官船前方,來勢迅捷無比,槳聲燈影中,轉瞬間已經與鄭楷乘坐的官船擦身而過,駛向護城河碼頭。
就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坐在舷窗邊的鄭楷正好看到那船上站著幾名帝國水師的甲士,在昏黃的燈火中,冰冷的目光在兩船錯身相交的剎那對撞在了一起,一道冰冷而蘊藏仇恨,一道凌厲而警惕,隱含著藐視和悍野的殺氣,兩道目光短暫的接觸讓鄭楷有種莫名驚悚的感覺,他忽然覺得回去還是要從側面提醒一下王兄,不要過於輕視那個貪婪歹毒的張巡撫,這人固然貪婪,然而一個科舉文官,竟然擁有可怕的武技,不是個好現象。文官懂得騎射、懂得兵法並不奇怪,但懂得高深的武技那就耐人尋味了。
鄭楷回頭向後望了望順化王京,被香河的幹流支系環繞中的順化王城,像是籠罩在夢魘中難以預知的世界,明滅的燈火,桔黃的光暈,水面的倒影,盪漾的漣漪,漸行漸遠。
就在鄭楷的座舟如飛而去的辰光,那艘剛剛與他的坐駕舟擦身相錯,駛入碼頭的輕舟已經在鄭楷剛剛上船的地方停靠。
如果鄭楷還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驚訝得大掉下巴,因為身為帝國巡撫的張德裕竟然帶著一大群親兵和心腹遠出順化王京紫禁城來迎候。
而從輕舟上下來的人,赫然是海天盟的大元帥雷琥,不過他此時一身玉色羅褶子,頭上戴著幞頭,幞頭正中還鑲嵌著一塊鮮翠欲滴的翡翠,再不識貨的人也能看得出這塊翡翠價值不菲,乃是稀世珍寶。
而雷琥手上還輕輕扇動著一把描金大摺扇,整個人顯得文質彬彬,風liu倜儻,就是膚色顯得黝黑,否則到哪兒都會被人誤認為公子王孫一流,當然他也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公爵之子,而且本身又是子爵。
就他現在這身行頭,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能把他與縱橫海上殺人如麻的大元帥聯絡在一起。
略作寒暄,張德裕引著雷琥一行入城,很快進入紫禁城午門側門,過金水橋,入太和殿。
“這太和殿是阮朝重地,是阮王接見官吏和外國使節,以及舉行朝廷大典的場所。”張德裕介紹道,“都是模仿我天朝帝國的規格形制。”
“化外之民,沐猴而冠!”雷琥冷哼一聲,道:“螞蟻緣槐誇大國,坐井觀天,還真以為自己是顆蔥了。”
“呵呵,”張德裕大笑,“雷爵爺說的極是。不過這順化倒確實是個好地方,香河流過大地,兩岸風光優美,香河的幹流支系,與王城的護城河相通,不論走到哪個角落都離不開河和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