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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部分

之一,沒有人知道雷瑾從哪裡找來了這麼一個人,也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但是就她這隨口的一句,點出來人的武技來歷,別的不說,至少眼力和見識均超乎於常人之上,絕非普通尋常之人。

“故唐草書聖手張長史狂草而就〈肚痛帖〉,洋洋灑灑,一氣貫之,出鬼入神,恍不可測。這人能將草聖〈肚痛帖〉筆意淋漓盡致的以‘意境心鑑’揮灑出來,得其意而忘其形,也算是天縱之才,劍式飛騰作勢,直抒胸臆,確是前所未有之新創。”

彭婆婆雖然是喃喃自語,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入耳,顯然是有意讓周遭所有人都聽到她這番話,提醒大夥要警惕些,預先做些準備,萬一碰上這等武技也不至於全然無措。

將彭婆婆之言聽入耳中,玉靈姑留心細看,果然發覺那人劍式揮灑間確是草聖〈肚痛帖〉的狂草筆意,只是現下那汪洋恣肆傾瀉的劍式已然完全脫離了那狂草法帖〈肚痛帖〉中三十個字的束縛,純運筆意,可以說是完全面目全非的〈肚痛帖〉狂草,而且以劍式揮灑的〈肚痛帖〉又注入了濃烈的痛苦哀傷悲愁諸般情緒,更是令人難以聯想到〈肚痛帖〉之上去,這等劍式則又非只草書法帖〈肚痛帖〉筆意那麼簡單,或者說草聖的〈肚痛帖〉筆意在這劍式中也不過是表象而已,真正亂人神智,傷人心神,威力莫測,最是難防的意境仍然是那人心中之‘意’,以這等狂野劍式直抒胸臆,非天縱之才,確實難以從心使欲,揮灑方遒。

泰州陸家?那不是與姑蘇孫家有姻親關係嗎?這人難道是陸家的人?這一代的陸家和孫家可是姨表親戚呢。

玉靈姑一邊暗自忖思,一邊觀望著岸上激烈的搏鬥,一方想突破阻攔,一方則全力阻截,雙方只在這瞬息,已然有過多次激烈的交手,生死只在一發間。

面對著那狂野兇厲的劍式,夜合、香嫋兩人顯然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一對一,兩個人聯手合擊,力阻那人的狂野攻勢,那來勢洶洶之人雖然左衝右突也未能在片刻間有寸進之功。

然而合兩人之力,才讓這近乎瘋狂的傢伙止步不前,使眾人心中對這人的估計更是一漲再漲——

夜合、香嫋兩人雖然不為人知,這一路上也未曾在人前出手,但一旁看熱鬧的高手強者沒有哪一個是有眼無珠之輩,眼力閱歷老辣無比,孫家小姐座船上這四個婦人武技水準大概到什麼程度,還是約莫可以估計,估準到七八分,甚至八九不離十的地步也是沒有什麼問題。

看到夜合、香嫋聯手也僅得如此,他們自忖自己上去,一對一肯定是頂不住那麼瘋狂的攻勢,總須退卻卸力才能轉圜,因之對那人的估計便只有往高裡估計的份。

石榴裙、翡翠裙在凜冽的江風中翩躚飛舞,羅衣從風,長袖交橫,粉白頎長的頸項間,鬢髮青絲被風吹散,縷縷飄搖,雖然是生死搏鬥,夜合、香嫋卻是紆長袖而屢舞,翩仙仙而洩洩,起舞閒靜豔逸,非人間之所有,沒有一點迫在眉睫的兇險緊張意味。

對於旁觀“看熱鬧”的人們,這似乎更象是一場預料之外不期而遇的空靈之舞,令人歎為觀止。

柔柔軟軟的裙角袖袂之間,不時有一道道華麗的劍影,一點點璀璨的寒芒,一閃掠過,冉冉消散。

在劍氣寒芒消散的剎那,可以看見兩個婦人的如花嬌靨,肌骨瑩潤,白滑嬌嫩的嫵媚容顏帶著江南女子纖柔如水的清,柔潤如綢的媚,如絲繡般的嬌麗,如錦緞般的明豔,媚梢眼角藏著的卻是收斂的鋒芒。

廣袖帶芳塵,裙袂若飛揚,柔軟而輕盈,靈氣在一舉手一投足間漫溢,體若游龍轉,袖如雲霓變,似鸞飛於天漢,似驚鴻之慾翔,竟是以柔克剛,上善若水之法,其實此時情勢間不容髮,各種可怕的氣機充斥三人周遭,只要稍稍有所偏差,兩位舞袖對敵的如花美婦人便可能是身首異處血濺當場的結局。

有道是驟雨不終朝,迅雷不終日,剛暴不能持久,但那矢志闖關之人偏偏好似已然打破了這個常規,狂野的劍勢這時越發急驟,毫無再三而竭的跡象,劍勢隨手千萬變,猶如旋風驟雨!

在玉靈姑的眼中,那縱橫來去的劍影寒芒,率意顛逸,千變萬化,劍意已然自然過渡,倏然已轉成了懷素狂草,懷素千字文、清淨經、聖母帖、藏真帖、律公帖、腳氣帖、自敘帖、苦筍帖、食魚帖、四十二章經,激昂慷慨恣肆揮灑的各種狂草筆意忽忽不分彼此,統統化入那狂野劍勢中,劍愈狂,戰愈酣,至此卻不過是白駒過隙,短短頃刻而已!

劍勢再變,疾若風雨,那人一邊運劍如風,倏忽來去,一邊引吭而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