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方乎?他已經知道趙括的毛病所在,就是輕看兵事,但是卻沒有什麼有力之舉措讓兒子有機會及早改正,如此之不作為,豈是為父之道焉?
秦國君臣如果不是看準了趙括沒有實戰經驗,怕是也不敢用反間計促使趙王臨陣換將吧!
公孫龍每以趙括為鑑,提醒自己要慎重對待兵事軍機,兵法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輕看兵事者必有致敗之由焉!
“將軍,有犍為守備的飛鴿傳書。”帳外親衛稟告。
“進來吧。”
兩個親衛和一箇中軍官同時入帳。
公孫龍一聽是犍為守備的飛鴿傳書,心事已經放下一半。
當下細看犍為守備緊急呈報的軍情,其表情卻是有些奇怪,似喜又怒,讓一旁恭候的三個部下好生納悶。
“糊塗!”公孫龍冷哼一聲,一掌拍在案上說道,把三個部下都嚇了 一跳,暗想:不知什麼事情讓提督大人如此惱火?
“中軍官!”
“卑職候命。”
“命令,犍為守備立即釋放團帥陳好及其部下,軍法斷事官即刻出發徹查此事,若無明顯違反軍律之處,應即刻恢復原職,聽候調遣。”
原來那股彌勒香軍在犍為城下略作佯攻動作,便已迅速退走。
但陳好這時便沒有那麼好運氣了,守備以其妄自出擊,損兵折將為由,將其整個團剩餘二百餘士兵全部羈押,等候上司裁決。
守備雖然有作戰交鋒時臨機處置違反軍法軍令者之權,但在敵人退走之後,有無違反軍律軍令,卻是要由軍法斷事官來處置,他守備還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倒是也不敢立刻斷然處置,不管多麼大的罪,最多也只能羈押禁閉了事。
自然,犍為守備的軍情塘報中也略略提到了這件事,公孫龍細看之下,不由又是惱火又是慶幸。
南線的戰事,說實話對峙的態勢雖然對全域性比較有利,並沒有什麼不好,但相對比較沉悶的戰局,對士氣卻是個不小的銷磨,整個南線大軍計程車氣都較為低沉,公孫龍正為此大為頭疼。
這麼件以五百對萬五千的‘傻大膽’事件,正好可以做做文章,當作一個典範,以激發起將士們計程車氣。
而且陳好的團在巡邏途中阻截敵軍,雖然巡邏當以告警為先,其他都屬次要,但當路阻截爭取時間亦不為無功,給全城守軍爭取了一小段充實防禦的準備時間,這小小瑕疵又並無明顯違反軍律之處,該忽略的還是要忽略,畢竟軍法之實質並不是以懲罰敢戰善戰者為先,而是以恪守紀律為先,既然沒有明顯違反紀律的故意,又無明顯違反紀律之事實,軍法固然森嚴,但事既在兩可之間,就不當處罰之,否則豈不讓將士寒心?
中軍官當面複述命令之後,立即行禮退出大帳,他要迅速將提督大人的命令傳達給行營的大斷事官。
可憐的大斷事官須得連夜動身趕往犍為,今晚這覺是不用睡了。
三面江光抱城廓,四圍山勢鎖煙霞。
嘉陵江西岸的閬中,山圍四面,水繞三方,嘉陵江環繞閬中,石黛碧玉相因依,四周青山來擁抱,天然屏障護閬中,直為蜀道南路的咽喉要衝。
西北幕府入蜀至今,閬中彌勒守軍以其堅固的城防頂住了狄黑的多次進攻,加之狄黑的精力主要放在確保入蜀通道和整訓步兵軍團上,所以雖然狄黑統轄的步兵軍團來來去去,輪番在閬中城下展開攻勢,但似乎並不以攻克閬中為重點,甚至有好幾次眼看就要攻破城防,突入城內,卻突然停止進攻,給閬中彌勒守軍以喘息之機,得以重整防線抵抗西北幕府的攻勢,閬中成為仍然在彌勒香軍控制之下,突出在嘉陵江西岸的孤立據點,所有的糧秣軍械補給供應都得從東岸運送,使得彌勒香軍負擔相當重,苦不堪言。
西北幕府的舉動實在令人疑惑不解,看起來似乎是有意在拿閬中檢驗他們的攻堅戰術是否可行,一個個西北幕府的步兵軍團興高采烈的來了,吶喊聲鋪天蓋地,象黑雲壓城一般,但是揮揮手之間,他們又潮水般退去,除了瀰漫的硝煙和鮮血,似乎什麼也沒有帶走。
眼看著雨水充沛,洪水氾濫的夏季越來越近,彌勒香軍內部呼籲暫時放棄閬中的聲音也越來越高,到了洪水季節,要橫渡嘉陵江把上萬守軍的糧秣給養順利運送過去,困難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現在龍虎大天師不大理事,深居簡出,一心養傷,而其他主事者又都不願意承擔不戰而棄的責任,所以放棄閬中之議也就沒有什麼下文,一直拖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