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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幟招展,馬蹄如雷,瞬息之間,空曠雪原上便是千軍萬馬。
又一陣鼓角轟鳴,旗幟翻飛間,馬隊迅速列陣。
青海蒙古各部牧民紛紛從四面趕來,要看這場兇險的比試,生死的搏殺。
陣勢列成,雷瑾、圖魯虎等人相繼登上狼頭大纛旁的高臺。
這一場比試原本不在雙方的議程中,但是在會談的過程中,某些王公臺吉不滿幕府的強硬態度,尤其幕府方面要求青海蒙古諸部隨時聽命從徵,很是讓他們不舒服,有意要和幕府別別苗頭,遂提出雙方各出二百精騎對陣廝殺一番,見個高低,在他們的頭腦中,對幕府騎兵的強悍戰力總是將信將疑,耳聽為虛,他們不眼見為實,實在難以心服口服。
他們反而對幕府不要朝貢,而是偏要費力費時的在青海蒙古徵收‘羊馬抽分’一事無動於衷,因為每戶牧民滿五百頭只牲畜,幕府才抽取一頭作為幕府的稅賦,若牲畜不足五百頭只則一律免徵,比起諸王公臺吉向牧民徵收的‘羊馬抽分’可以說相當之低,對王公臺吉們的利益影響微乎其微,比朝貢帝國的貢賦還要少不少,似乎沒有反對的必要。
但這一點,圖魯虎卻是有苦說不出,青海蒙古本也是受帝國冊封,名義上是要向帝國朝貢的羈縻藩屬,要說在會談中抵制幕府徵稅之議說不太過去,但如果青海蒙古就此同意了幕府改朝貢為徵稅的提議,那既是在無形中承認了幕府就是帝國權威的代表,而且等到十年之後,青海蒙古上下都在潛移默化中習慣了幕府徵稅的現實,人心歸漢,情勢就更是要脫出掌握,難以控制了。
但是幕府方面似乎有意要在雙方的會談中聲東擊西,總是在從徵作戰的問題上大做文章,而在徵收稅賦上卻輕描淡寫,給人造成的印象是幕府只重視從徵作戰的問題,甚至連軍法、軍令、軍紀、戰功以及戰利品的分配,傷亡撫卹等事項都鉅細無遺的加以商談議定。
那些個王公臺吉眼窩子淺,即使提到了徵稅之事,又如何能是那些精於算計的幕府幕僚的對手,三兩句話就被幕府幕僚把事情繞到了從徵作戰的事情上。
而圖魯虎則也不好在這個問題上多說,況且十年時間,那還長著呢。
這麼著,圖魯虎也不反對和幕府騎兵來一次比試,以便摸摸清楚幕府騎兵的真正實力。如果勝了,正好壓壓幕府方面的氣焰;輸了,不過兩百騎而已,於實力絲毫無損,再說怎麼輸,也不可能慘敗收場的局面。
蹄聲驟響,一隊鐵騎如狂飆一般衝過雪原,卷地而來!
當先兩面迎風舒捲的黑色戰旗,帶著雀尾,旗面之上,一是飛鷹,一是怒豹,旗槍閃爍生光,正是調撥給馬錦等先遣的幕僚和部屬,擔負隨行護衛任務的幕府騎兵所用的戰旗。
他們都是從六大黑旗軍團和兩大行營中臨時抽調出來的一千騎兵,旗幟各異,從認軍旗上鷹和豹的徽記來看,是從雷瑾嫡系的黑鷹軍團和黑豹軍團中抽調來的兩個曲。
看這兩百騎兵,清一色的高頭大馬,清一色的黑色鐵甲,在滿是積雪的草原上賓士,其聲勢竟恍若千軍萬馬!
四面萬千人眾肅然寂靜,竟是忘記了喝彩。
頃刻之間,這兩百騎的馬隊便已經飛馳到中央高臺下列陣。
從圖魯虎往下的諸位王公臺吉臉色都不好看——往日裡,這些幕府騎兵並無如此聲勢啊!
青海蒙古的王公臺吉原本還以為這次比試,雷瑾會動用隨他而來的護衛親軍——在青海蒙古的王公臺吉心目中,幕府最強悍的騎兵就是雷瑾的護衛親軍,但沒有想到竟然只是隨行護衛馬錦那一幫人的幕府騎兵出陣比試。
這些幕府騎兵雖然騎射看起來雖然不錯,但怎麼看都不象是殺伐兇悍的騎兵,應該不如他們的蒙古遊騎強韌善戰,但今日比試卻與平日大不相同,突然露出獰惡的聲勢來,實在超出諸位王公臺吉的預料。
出人意料的事情,往往就意味著事情出現了偏差,無法控制的變數將使事情脫離原本的預想。
圖魯虎瞥了一眼兩個最得力的兒子——鬼力赤、火兒赤,他們眼中也流露出憂慮的眼神。
不過,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號角嗚嗚,鼓聲雷動,兩個蒙古百夫長率領各自的百騎隊從遠處雪原飛出,眨眼便到了正對高臺的雪原中心。
彎刀閃亮,裝束齊整,亦是青海蒙古的精銳驍騎。
這些騎士氣焰驕橫,壓根兒就沒有將幕府騎士放在眼裡,他們可不象高臺上的這些個王公臺吉那般有敏銳的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