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應泰沉著臉低聲說道,“這個人其實不太象個正常人,他想事總是象那什麼,對,跳蚤!他想事就象跳蚤一樣,跳來跳去,別人很難追上他如同跳蚤一般的思路。另外,他思考問題總是從出人意料的方向切入,然後以一般人不太容易想到的方式解決問題。還有,我不知道,該說是他的思路呢,還是他的眼界,總之非常廣闊、非常大就是了,這讓他總是能想到或者看到些別人不曾看到或想到的東西。或者,這就是平虜侯特別喜歡出奇制勝的原因和本錢。閻兄,你不覺得平虜侯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的蒙古人、吐蕃人,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佔了保山,這是平虜侯又一次出奇制勝的成功戰例嗎?”
閻處士低嘆一聲,“谷兄,這話可不能在公爺面前說。還有這事怎麼跟公爺說,傷腦筋!”
“什麼都不要說,”谷應泰道,“直接拿這圖給公爺看。兄弟想,公爺心裡其實也有了些底的,應該挺得住。”
“這樣也好!”
“公爺,”門滄海瞥了一眼閻處士,接過那張斥候畫的略圖,看了有一會兒,仰天一嘆:“難道真是天亡我?兩位先生聽過‘平虜軍,一把火,管教你,百萬軍,無孑遺,與對抗,天亡你!’的童謠嗎?難道真是天要亡我?”
門滄海是什麼人,豈不明白保山城既然失守,象大理府、麗江府等也絕不可能幸而獨存,他的滇西根基已經全部完了,他只是想不通,平虜軍怎麼就到了滇西,難道真是能飛越關山?平虜軍若真有那本事,十個雲南也拿下了。
閻處士正色說道:“這些鄙俗童謠,公爺還是不要當真的好。必定是有人在幕後搗鬼。公爺要下令在全軍禁絕流言蜚語,不許傳揚,凡妖言惑眾者斬!否則,軍心必亂。”
門滄海說道:“閻先生說的是,都照你說的辦就是了。
不過,我們現在生死存亡的大問題是,現在該何去何從?就是老天要亡我門氏,本公也要盡人事,絕不輕易屈從。
哼,天命這個東西,你硬他就軟,你軟他就硬!本公做了很多年的黔國公了,生死也看淡了,做人就是要硬氣一點,這樣才象個人!
天命,狗屁!
天要亡我?那就來吧!”
閻處士、谷應泰同時拱手作揖,說道:“公爺如此豪氣,學生雖力不能縛雞,也絕不後人,誓與公爺共進退!”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啦!”門滄海轉頭遙望保山城,那裡旗幟仍在高高飄揚!
——————————
2006。5。1釋出
第四十一卷 林花謝了春紅
第一章 春之味
二月,黃曆上早就是春天了。
然而二月的河西,仍然是冬天,寒風凜冽,原野荒涼,沒有一點春天的氣息。
所以,人們照舊還在窩冬,除了四方逐利的商人和戍邊有責計程車兵,很少人願意這時候出門受凍吃苦。
正月裡走親戚,這二月裡祁連山上的雪水還沒有化,春耕也是無從談起,說不得還繼續窩冬著。
長史府上上下下的官僚,這時候頭疼的是怎麼度過春荒,以及怎麼保證不誤春耕農時,能讓關中延綏的大量公田順利開始春耕。
這春荒因為事先籌備早,荒政救濟做到儘量不死人、少死人的些少底氣,長史府還是有的;
而春耕,其實長史府倒不是頭疼那些私人莊園和零散農戶會不會誤農時,長史府頭疼的是關中延綏大量被西北幕府沒收充公的田地無人承種而撂荒,譬如秦藩田地、欽差太監梁剝皮強佔但現在已經無主的田地、一些犯官被抄沒的田地,這些充公田地,長史府幾次召集‘競投撲買’,關中尚存的豪強大戶以及商賈人等卻無一應者,沒有一個願意以‘定額地租’承種三年或者五年的,十年那就更不用說了。根本不象在河隴地區,長史府只要召集‘競投撲買’,河隴的有力有勢之家,無不趨之若騖,與關中延綏的這種冷清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說到底,這是關中延綏的那種謹小慎微的保守習性在作祟,人們對不熟悉的東西寧願敬而遠之,也不願意去嘗試。
劉衛辰一直為這事憂心不已,民以食為天,糧食是民生之必需,也是西北幕府治理西北的根底,這春耕誤了農時,不是小事。雖然雷瑾允諾調派僉兵支應春耕,但劉衛辰認為這個先例最好不要開,這先例一開,後人一旦頻頻援引此例,僉兵恐怕又要步上屯兵的後塵,漸漸徹底爛掉,難有什麼戰鬥力了,所以劉衛辰是不贊同調派僉兵支應春耕的。
就在劉衛辰的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