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土司其實都有些畏懼沙定洲的兵勢,覺得還是躲到自家老巢比較的穩妥,都跑回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去了。
門滄海手裡現在就剩下嫡系的家將莊兵七萬多,屯兵有個四五萬,兵力上只比楚雄平虜軍強不太多,所謂的二十萬大軍也就剩這麼多人了。門氏莊兵在圍攻雲南府城的戰事中,損失倒不是很大,攻城損失的大部分都是各處徵調的屯兵。這門氏莊兵就是門滄海的脊樑骨,既然還有這許多兵馬,所以門滄海仍然保持著相當強的信心,莊兵在手,雲南我有,誰也休想搶去!捲土重來自有日。
不提門滄海直奔永昌軍民府而去,這楚雄城下卻是使者接踵。
門滄海的兵馬剛過去不久,沙定洲的使者便到了。
這沙定洲的使者其實就是湯嘉賓,捏造了一個假名,充當使者,順便也是想窺探一下楚雄的虛實。
韓、唐、邵三人雖然聽說過湯嘉賓,但卻是當面不識,只當來的是個尋常使者。這西北的諜報秘探在畫影圖形方面又顯出一個疏失。
湯嘉賓可不敢讓韓、唐、邵三人獅子大開口,萬一沙定洲手裡沒有韓、唐、邵要的東西,那不是壞事了嗎?
所以湯嘉賓先丟擲沙定洲的許諾,糧食輜重若干,然後再提沙定洲的條件——讓沙軍順利透過楚雄去追擊門滄海,且平虜軍不得銜尾突襲沙軍。
古人說守株待兔,韓、唐、邵三人呆在楚雄就不挪窩,現在不是等到了笨兔子,而是等到了天上砸金磚。雖然並不是真的金磚,但那些糧食輜重正是眼下楚雄急需,則金磚的價值也遠比不上這些糧食輜重了。固守楚雄,沒有這些糧食輜重,那可是空話。
韓、唐、邵三人雖然已經敲詐了門滄海許多糧食輜重到手,現在還在搶運,但東西絕不嫌多,既然沙定洲願意,那也沒什麼不好,三個人也就‘不情不願’的答應了沙定洲的條件,但有一個小條件就是沙定洲許諾的糧食輜重,沙定洲得派人送到楚雄城下交割清楚,反正是交割完了,沙軍愛去哪去哪,不關平虜軍什麼事了。
湯嘉賓對這樣一個額外小條件自是滿口答應,反正沙軍總是要透過楚雄的,捎帶著就有了。
如此,賓主盡歡,都很滿意。
韓、唐、邵三帥那是滿意於糧食輜重全有著落,不用再勞神了;而湯嘉賓則是滿意此行圓滿,沙軍可以放心追殲門滄海的兵馬,永除後患。
沙定洲收到湯嘉賓的回報,即刻下令全軍整備西行,僅留不到萬人駐在雲南府城外,以恐嚇那些躲藏到鄉間的雲南官紳,威懾是不可能做到的,滇池上還有平虜軍的水軍時時在活動呢。
從雲南府到楚雄府,快馬不過三日程,急於追殲門滄海,獨做雲南王的沙定洲領軍急行,竟然四天就到了楚雄,這時已經是二月初四。
糧食輜重的查驗點算交割費時一天,二月初六,沙軍透過了楚雄地界,氣勢洶洶的向著永昌軍民府撲去。
沙定洲一心想幹一件震驚雲南的大事,那就是把門滄海這老小子拉下馬,由他來做總府,轄制雲南。
沙定洲認為,門滄海‘顢頇無能’(這個詞還是他的連襟湯嘉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教會的,包括帝國官話讀音),他沙定洲才是天命雲南王。所以門滄海必須要死,至於平虜軍不過是外來者,能在雲南折騰出什麼大局來?很快就會黔驢技窮了。
因此,沙定洲一門心思盯住門滄海,在他看來,門氏畢竟是雲南幾百年的‘正統’,平虜軍算個什麼東西?在雲南的號召力、影響力都不能與門氏相比,暫且不用理會。
向西,向西,鎮南軍一路西行,留下蹤跡明顯得很,沙軍循著那些蹤跡埋頭猛追就行了。
沙定洲清楚,門滄海先走好幾天,正常情況等自己追到保山城,門滄海必定躲進保山城好幾天了,而且防禦部署肯定已經完成,這時進攻保山,怕是得用上奇襲才行,得挑選些能攀援絕壁的驍勇士兵伺機奇襲,若是一味強攻怕是毫無用處。
沙定洲就這樣一路行軍,一路構思完善著他的作戰方略。沙定洲一向是小心的,不會馬虎大意,否則他也不會獨霸阿迷州以及阿迷州以南的廣大地土,令眾土司完全俯首聽命,不敢反抗於他。
沙定洲這時當然不知道門滄海在保山城下,在他自己的‘老巢’遭遇了什麼。
門滄海正月二十六的拂曉再次出奔雲南府城,雖然有些倉皇,二月初一抵達楚雄地面,人多,走五天倒也不算太慢,在楚雄耽擱了一天多,二月初三才大軍開撥,幾乎與沙定洲的追兵成前後腳之勢。(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