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被拖欠工錢,更沒有燒埋銀子、撫卹銀子的礦工,還有一些小商販、城市貧民,不用煽動已經是憋著一團火了,何況再經過有心人的煽動?
舉著刀槍、錘鏟的人們紛紛湧上街頭,衝擊著他們看到的一切,衙署、商鋪、宅院
但是憤怒而衝動的人們很快的就發現,縱火砸搶只要不衝擊某些衙署、倉庫,官府尤其是巡捕營、守備軍團根本就不予理會,無論他們衝進一些本地大戶家的宅院,縱火砸搶,甚至殺人*,都無人過問。
但是一旦向某些衙署、倉庫衝擊,尤其是西北幕府的派駐衙署,凡是有巡捕營兵、守備僉兵、甚至鐵血營兵守護的地方衝擊時,迎接他們的往往是凌厲的弩箭,甚至是虎蹲火炮、鳥嘴銃、五眼銃、自生火遠銃、自生火近銃的兇猛轟擊,往往一死就是一大片,血流成河。
經過幾次血的教訓,再加上迅速在暴亂人群中流傳著只要不向有士兵守護的地方衝擊就沒事的傳言,暴亂人群現在都聰明的不再向有士兵守護的地方衝擊了,反正吃大戶嘛,城中大戶多的是,不在乎那“區區”的幾家。
現在他們也發現巡捕營兵又或者是那些守備僉兵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干涉,就是他們縱火之時,如果火勢特別兇猛,有延燒鄰舍的危險時,才會有兵士出面警戒彈壓。
而負責救火的守備兵丁攜帶各種滅火器械,如水袋、水囊、水龍唧筒、麻搭、棚索、斧鋸、旗號、火籠、火背心等救火,而城中各處防火鋪僉兵,也帶著水桶、吊桶、雲梯、火鉤、藤鬥水槍、木製抬龍、銅鑼、行號、火把、燈籠、油燈、大小旗幟、警鈴、撓鉤、刀鋸、斧鑿、槓索、號衣、號帽、火背心諸般滅火器具紛紛出動。
只是這一次的救火,手段“出奇”的粗暴,往往是直接以暴力拆毀相鄰房屋,作成隔離之後,才馬馬虎虎的滅火,顯然那些守備僉兵和防火鋪僉兵主要目的在於隔斷火勢,阻止蔓延,卻不太在乎已經燒起來的房子最後會成什么樣子。
雖然如此,警戒彈壓的兵丁,倒是盡職盡責地維持著火場周圍的秩序,防止再有趁火打劫之事的發生;其它士兵或是救護,安置傷者;或是搶救財物;或是運水滅火,各有歸依,互相配合井井有條,似乎根本就不象是這城中正處於暴亂時期。
在靈武城中心最高的鐘鼓樓,樓下有一隊鐵血營兵守護,樓上兩個黑衣人正冷漠地察看著紛亂的局勢,城中星星點點的火光,幾乎把天空都映紅了。
“都督大人不是一向不喜歡秘諜部插手河隴內部事務的嗎?這次怎么肯一反常態讓你的夜梟堂全權負責清理內務?”
“呵呵,夜梟既心狠手辣,又最熟悉寧夏等地的風土人情,都督大人還能找出比夜梟更合適的地頭蛇嗎?內務安全署那幫小子做事終究嫩了點,差著好些火候呢。
再說,這也是考驗部屬忠誠與否的大好機會,都督大人又怎么可能放過?
讓夜梟堂清理內務,就是要把我逼上唯一的,別無選擇的一條道——只能依靠依附於西北幕府,舍此而外,都督大人不會讓我有任何後路可退的。”
“嗯,經此一役,你就徹底與河西回回大姓對立起來,再無轉圜餘地了。難道都督大人他就不怕把你逼得轉投別家?”
“哼,如果我轉投別家,現在這個理由上得了檯面嗎?
主君不仁在先,臣僚方可不義在後,就算如此,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能作此想頭,朝秦暮楚是為人臣僚之最大忌,如果沒有說得過去的大義名份,又還能讓誰信任之重用之?逐鹿天下,為人臣僚者投靠一個主君就象一次大賭博,通常一世人只有一次機會下注,不能反悔,很少能有再次選擇的機會。
雖然說天下大亂,君擇臣,臣亦擇君,又謂是良禽擇木而棲,卻也不是隨便就可以轉投這家再轉投那家的,譬如隋唐之際天下大亂,瓦崗軍翟讓、李密二虎相爭,那是瓦崗軍家務事,到後來李密率領瓦崗軍上下將領降唐,這都無關什么大義名分,但既然已經降唐,為人臣僚,李密再想叛唐,就不夠聰明瞭,生生把自己弄成了反覆無常的小人形象。”
“哈哈,你現在縱容那些暴民四處縱火,就不怕把座好好的靈武城燒成白地嗎?這城中火頭看起來是越來越多啊,光靠救火兵丁和防火鋪怕是不行吧?”
“燒掉又如何?全燒掉也不怕,築起新城更順當。再說,早就吩咐他們救火以隔離為先,隔斷火勢就算成功,小火不救,只救大火,應該可以控制一下火情的。
再則那些大宅院要想燒起一發不可收拾的熊熊烈火,也是很難